符赤锦点头道:“嗯,你放心罢。”
耿照如旋风般冲下看台,拨开人群,正要往凤台去,忽听一声清叱:“小和尙, 偏教你跑!”
语声未落,脑后劲风已至。他想也不想回身一掌,“砰!”
一声,眼 前金影乱摇,一名红发雪肤、蜂腰盛乳的窈窕美人踉跄落地,登登登连退七八步, 兀自止不住身,眼看便要倒下。
耿照猛想起与聂、沐二少对掌的情形,暗叫不好:“糟糕!我今日内力运使不 大对劲,莫要打坏了她!”
拔地腾起,巨鹰般扑向女郎,居然还赶在她前头,及时 伸手一拉,拉得女郎失足仆前,跌入怀中。
一股阍麝般的浓烈体香钻入鼻腔,那诱人的肌肤气息十分熟悉,耿照定睛一看, 失声低呼:“媚儿!”
却见人群拨散,大批金缕弯刀的异国甲士匆匆而来,迭唤道: “殿下!公主殿下!”
想起当夜行宫的景象,与媚儿充满异族风的装扮稍加联系,心下了然:“原来她竟是南陵国的公主。看来昔年集恶道鬼王一脉于东海销启匿迹,却是躲到了南 陵。”
笑道:“媚儿,妳是哪一国的公主?”
媚儿被搂得满怀,偶着他结实的胸膛,嗅得襟里的男子气息,半边身子都酥了, 再加上肌肤相贴,碧火功劲不住透入体内,怪异的是竟无一丝异种眞气侵入的不适, 周身如浸温水,暖洋洋地无比舒畅,丹田里似有一只气轮在不住转动,近日眞气运 行的诸般迟滞处倏然一清;虽伸手去推他胸膛,还眞舍不得将男儿推开,只是嘴上 仍不肯示弱,嗔道:“不……不许叫‘媚儿’!我……我是堂堂孤竹国公主,封号‘伏象’,”
耿照心想:“这般供认不讳,好在我不做拐子营生,要不遇到妳这样的,也算 省心。”
锐目一扫,人群中不见四嫔四童或向日金乌帐的踪影,料想以蚕娘前辈神 通广大,若暗中保护,怕是谁也瞧不出端倪,毋须再与媚儿椭夹,将她横抱起来, 低道:“妳乖乖的别惹事,晚些我找妳。”
媚儿羞得耳根都红了,兀自不依不晓,切齿道:“方才兄你领了个妖娆的蒙面女子钻来钻去的,是什么人?还有台上给你擦汗那个、上回说是你老姿的,我就瞧她扎眼!绢儿……把绢儿给我!”
正要扒他襟口,蓦地身子一轻,已被耿照抛出去,恰恰跌入追来的金缕卫士之中。
她随手往某个倒霉鬼的脑门上一撑,饭身跃起,耿照回见她来,低喝道:“我 办正事,妳莫跟来!”
媚儿哪里肯听?冷笑道:“你爱跑是么?好啊,我杀了那穿 红衫的小贱人,你留着绢儿给她吊丧罢!”
耿照心中连天叫苦,急唤道: “风兄!”
灰影闪出,恰恰拦住媚儿去路,身形急停顿止,灰扑扑的破烂氅角兀自带风, 来人亮出了腰后形制奇异的铁胎锯刀,摸着下巴道:“公主殿下,都说了‘女追男、 隔层纱’,但凭公主的出身美貌,什么样的驸马爷招不到?今儿日子不好,阿兰山 又是佛门清净地,我看还是改天罢。”
正是风篁。
媚儿险些气炸胸膛,可眼力犹在,此人乍看一派瀬惫,然而扶刀随意一站,堪 称渊淳岳立,遑论趋避自如的鬼魅身法……这般修为直可做得一门一派的首脑,媚 儿却想不出东海有哪一号使刀的成名人物,符合懒汉的形容样貌,不敢轻越雷池,咬牙狠笑:“尊驾与那天杀的小和尙是什么关系?敢管孤竹国的闲事,莫不是嫌命长?”
风篁闻言微怔,想起耿照那半长不短、鬌如熊绒一般的发式,暗自摇头:“这 孤竹国公主当眞欠缺教养。耿兄弟年纪轻轻,头发长得不多已是惨事,将来说不定 要秃头,竟给取了个‘小和尙’的浑名,难怪他俩见面就打架。”
笑道:“我今日惹上的麻烦事,孤竹国决计不是最麻烦的一椿。此路奈何不通,公主 若肯移驾回到对面看台,就当我是挡路的野狗,少见少烦心。这台上贵宾众多,还 有鎭东将军大驾,贸然惊扰,大家面上须不好看。公主莫去为好。”
媚儿适才被碧火眞气一激,腹中阳丹运转,内力满盈,虽不及全盛之时,精纯 却犹有过之,用以驱动至阳至刚的役鬼令神功,自是威力无涛;念及“伏象公主” 的身份,却不好当众与浪人斗殴,咬牙轻道:“你行。我记住你了。”
“公主慢走,小人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