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替身佛系日常

白月光替身佛系日常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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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色稍缓,虽神情冷沉,声音却有些别扭的温柔,“这不怪你,是我考虑不周。往后会安排人手,不再让你受惊。”
说罢,起身理袖,似要去安排查案的事。
蓁蓁心头一紧,赶紧上前拦住他,仰着脑袋跟他商量,“其实也不打紧,那人藏头露尾,可见十分忌惮主君。被人盯着也是麻烦,不若哪天主君带妾身露个脸,假装抬爱妾身,让她死了心,也就不敢再鸡飞狗跳地暗里闹腾了。”
——届时即便燕月卿会如前世般暗中挤兑,只消不影响她出入府邸赚银子攒钱,忍耐些也就过去了。
蓁蓁算得清楚,只想早些安心谈生意。
谢长离瞧着她没被吓得退缩,反而打起了永绝后患的主意,倒颇觉意外,爽快道:“近来若有宫宴,我带你去。”见她欣喜道谢,没什么旁的事了,才抬步出屋。
走至院中,想起方才主仆围坐喝汤的温馨画面,心思微动,又补充道:“那汤味道不错,往后若做了,记得送些去外书房。”
蓁蓁忙应道:“妾身记住了。”
乖顺地将他送至院外,瞧着那道背影走远,昨日遇惊受寒的阴云一扫而空,心里竟浮起些美滋滋的窃喜。
毕竟,往后出门就有侍卫了。
且谢长离并没追问她为何易容出城,想必对此不甚在意,只消他不反对,往后靠勾覆的生意赚钱就能更顺当些。
这样想着,那日雨中偶遇,谢长离伸手帮她擦脸的一幕忽然就浮入脑海,连他指腹的温热触感都仍清晰。
蓁蓁不自觉摸了摸脸。
……
没多久,宫宴的帖子就送到了府里。
入夏之后天暖气清,京城的宴席一茬接着一茬,皇家也不例外。
小皇帝年幼,沈太后想要笼络朝臣亲贵,除了朝政俸禄上格外优待,对臣子们的女眷也分外亲厚。
因先帝是前年七月驾崩的,去年春夏时尚未满一年的国丧,宫里也不好有太多动静。到了今年春日,沈太后便放开手脚,二三月间已先后宴请了好几拨,或是到北苑赏花,或是在殿中尝酒,煞费心思。
这一回排场更大,借着夏宴的名义,遍请朝中重臣贵戚,也让宫人挨个给女眷发了请帖。
蓁蓁便是其中之一。
按理,她这种身份当然是不够格的。
京城里遍地都是贵人,拿着诰命的命妇自不必说,便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女眷都能轻易过百。若要论公侯府邸、高官贵戚府里的偏房侧室,那更是数都数不过来,莫说收到请帖,就是跟着入宫都未必有资格。
蓁蓁这份,自然是沈太后卖了谢长离的面子。
暖风拂过花窗,廊下鸟雀啾鸣。
清溪和染秋从未想过自家姑娘竟能受邀入宫赴宴,送走呈请帖的宫人之后,都颇为兴奋,围在箱柜前商量该穿哪套衣裙。就连崔嬷嬷都深为意外,虽不敢碰那帖子,目光来回打量时分明藏满感叹。
蓁蓁瞧着帖上措辞,也自失笑。
不得不说,谢长离的面子确实很值钱。
像她这样才遭剧变的罪臣之女,若是充入宫中为奴,一时半刻也只能顶着白眼欺压做些粗活,连去侍宴都没资格。然而只消谢长离打个招呼,便能有宫人恭恭敬敬地送来帖子,跟那些
自恃身份的高门女眷同赴宴席。
也难怪前世流言不断,这般偏爱确实易招嫉妒。
蓁蓁回思往事,一时出神。
外头忽而传来说话声,隔着花木瞧过去,原来是阎嬷嬷带着六位仆妇来了,各自捧着一方锦盒,满面堆笑。
她是外书房的人,身份毕竟不同。
蓁蓁大约能猜到来意,忙迎了出去,笑吟吟道:“大热天的,嬷嬷怎么亲自来了。”
“主君前几日吩咐奴婢,按着虞娘子的身量买些成衣首饰。奴婢眼拙,也不知挑的是否妥当。虞娘子掌掌眼,若不合心意,奴婢再去操办。”说着话,带仆妇们进屋,将锦盒一溜摆在长案上,掀开盖子。
蓁蓁扫了一圈,四方盒子里是华贵衣裙,另外两方里则是精美别致的钗簪珠花。
看其成色,恐怕都价钱不匪。
蓁蓁养在扬州的金玉堆里,看惯了质地名贵的绫罗美饰,也是有些眼光的。随手翻了翻,便笑道:“这般质地做工,怕是费了许多功夫的。嬷嬷费心了,妾身很喜欢。”
阎嬷嬷笑而颔首,带人施礼告辞,由崔嬷嬷亲自送出去。
染秋和清溪则围在案边,欣喜不已。
先前虞家落难,家资尽被抄没,蓁蓁那些衣裙钗环也都下落不明。荀鹤将她赠予谢长离时,固然赠了些华丽的衣裳,却都是拣着勾人美妾的路子来,娇媚有余,若要穿着去赴宫宴,到底不够端庄得体。
是以前世蓁蓁头回随谢长离赴宴时,弃了华衣不用,只穿寻常的襦裙薄衫,拿珠钗挽发即可。
那次去的是公府,寻常裙衫够用。
这回既是太后下了帖子,穿得简薄未免失礼。阎嬷嬷挑的这几套倒恰好,既有贵重的质地和裁剪,堪衬端庄仪态,颜色用线又不张扬惹眼,颇合她权臣侧室的身份。
谢长离这般安排,到真是细致。
蓁蓁从中选了一套衣裙,饰以坠着羊脂玉的宫绦,再配上清雅婉丽的步摇,瞧着没什么不妥,便好生收起。
待宫宴那日,早起沐浴梳妆,将眉目稍加描画后,便穿了那身行头,由崔嬷嬷和清溪陪着出了云光院,到外书房去会和。
初夏时节云影天光,藤萝如瀑。
谢长离今日不必上朝,也没去提察司的衙署。早起用饭后处置些琐事,瞧着时候差不多了,正想差人去催蓁蓁,一抬头,恰好隔窗瞧见她往这边走来。
远处满架紫藤开得热闹,一串串云雾般垂泄,招得鸟雀窜游觅食,婉转啼歌。
而蓁蓁衣裙锦绣,身姿绰约,沐着阳光徐徐行来时,被暖风摇动素雅的裙角,衬着婆娑树影,灼然繁葩,恍若画中走出。
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
从前读过的诗句倏然漫上心间,谢长离瞧着渐行渐近的身姿,一时间有些挪不开视线。
第14章 赴宴显然,浮想联翩的只有他。……
从谢府到皇宫的路不算太远。
因是入宫赴宴,且有女眷随行,外头管事便备了府里最好的华盖香车,饰以流苏宫铃,挂上谢府的徽记。
走到近处,便有淡而幽微的香气。
那是宫里御赐的玉华香,用在马车里未免奢侈,也就谢长离性情疏冷,平素起居都不爱用香,才会浪费在这些地方。
蓁蓁提裙准备登车,想到待会可能要见的人时,许多熟悉的面孔漫上心间,从前那些各怀心思的目光也随之浮入脑海。
羡慕、嫉妒、看戏,不一而足。
那些目光曾让她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于是憋着一股劲儿,想证明她并不是谁的替身,谢长离看重的是她这个人。
如今么,那些都不重要了。
求不到的东西,妄生执着只会苦了自己。
只不过心里再怎么通透,要从头再体尝一遍风言风语和明嘲暗讽,到底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蓁蓁心底暗暗叹气,见谢长离已翻身上马,没有与她同乘的意思,便落了车帘端然坐好。
……
马车徐徐驶出府邸,穿过街市。
谢长离的马蹄声不远不近,似乎始终在她的旁边。但他不开口,蓁蓁也不会掀帘搭话的,就那么沉默着到了宫门前。
宴席设在北苑,人已来得差不多了。
小皇帝跟前的太监亲自引路,迎谢长离往沈太后所在的承明楼走。
因谢长离在外惯常冷清寡言,小太监不敢扰他清净,便将恭敬讨好用在了蓁蓁身上,拿不高不低的声音介绍途中楼阁,帮她熟悉北苑。
蓁蓁很给面子地应着,笑意温煦。
远近各处,无数目光也悄然往这边投来,落在蓁蓁身上。
毕竟,自谢长离执掌提察司来,盯着谢府后宅的人不在少数。可惜这人跟个冷面阎王似的,近乎隔绝了女色,唯一例外的是抬爱夏家,时日久了,众人也都知道他心里装着个夏清婉,在她失踪后苦心寻索,无意迎娶旁人。
如今他添了妾室,怎不叫人好奇?
更何况那女子身姿绰约,又当韶华之龄,沿着宫廊款款而行时,衣裙摇漾,气度柔婉,眉目精致姣然,在一众贵女中十分惹眼。
不知底细的人,暗叹佳人难得。
但凡看过夏清婉画像的人,却在瞧清楚蓁蓁的眉眼时暗露诧色,仗着谢长离听不见,压低声音交头接耳地猜测议论。
蓁蓁自然不去理会。
倒是谢长离眉头微拧,目光扫过暗里打量的人群,忽而瞥向蓁蓁,拿手肘轻轻碰了碰她。
蓁蓁侧头瞧他,目露茫然。
谢长离似乎有些无奈,走了两步,看她实在没能会意,宽袖之下修长干净的手伸过去,牵住了她的。
男人的手握剑杀伐,虽生得好看,指腹掌心却难免生了薄茧。而她自幼娇养,那只手也跟扬州山水似的,温软秀致,柔若无骨。
谢长离头回握这样细软的手,不知怎的,心头竟无端生出一股酥麻温柔。
旋即,脑海里浮起先前一晃而过的画面,是她玉体半裸地躺在他怀里,是她寝衣宽松,脖颈间吻痕醒目。随之而起的,是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仿佛在从前的某些时候,他曾很多遍牵过这只手,在掌中细细把玩,徐徐摩挲。
甚至,这只手仿佛曾搭在他脖颈间,环在他的腰上,隔着单薄的寝衣,触感温热柔软,许多次勾动欲念。
谢长离心神猛地一震。
他下意识看向蓁蓁,就见她咬唇垂眸,似不太习惯在众目睽睽下这般亲昵。察觉他的目光,她又抬眸瞧过来,虽然笑意犹在,脸上却分明不甚自在,大抵没想到他会做戏到这个地步。
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异样。
显然,浮想联翩的只有他。
谢长离无端有些心虚,迅速收回了视线。掌心是纤手柔软的触感,脑海里电光火石,却有许多念头纷繁闪过。
最后,他头疼地皱了皱眉。
虽然不信鬼神之论,但这种离奇又无从解释的感觉频频袭来,且真实得仿佛曾亲身经历,若过阵子还这样,恐怕真得找个道士问问。
还是说,是冥冥之中有人在提醒,身侧的蓁蓁于他而言极为特殊?
毕竟,哪怕当初见到手握玉珏的夏清婉时,他也从未有这些离奇的感觉。
思绪悄然翻涌,他的脸上仍沉静如渊。
小太监不知这些心思,见谢长离罕见的流露柔情,惊讶之后愈发殷勤,在临近承明楼时早早地便指给蓁蓁,“那边就是承明楼。太后娘娘吩咐了,谢统领劳苦功高,虞娘子又是头回进宫,可先过去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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