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败了吗？
游枫妍离开房间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时余走上前用手在她面前摇了摇之后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是……结果不太好吗？害，没关系的，又不一定就没希望了……”
时余的声音断断续续在耳边响起，但游枫妍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下一个！”
“来了！那，那我先走，你等我出来。一会儿我请你吃饭！”
时余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游枫妍，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试镜房间。
“各位老师们好！我是演员时余！”
时余的声音倒是中气十足，一句话就把旁边差点睡着的一位工作人员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你想试镜男主角孟琛？”
岳绪行的脸上闪过一抹嘲讽，他看了一眼时余那虽然长但却毫无亮点的演艺经历，还没等他的表演开始就在他的名字后面划了个叉。
“你来演这一段。”
林涂悠把一页纸递给时余，时余恭敬地接过，准备好后打了个“ok”的手势。
其实在游枫妍沮丧地走出试镜房间的时候，时余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紧张的情绪忽然涌了上来，但时余好歹也是进过百八十个剧组的人了，他努力说服自己冷静下来，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考题”上。
时余一开始接到林涂悠的邀请的时候很开心，但他也从来没想过去试镜男一号。
能和自己欣赏的导演合作，并且在里面出演一个有台词、有立体形象的角色对于时余来说就已经是一件了不得的事了。
所以，当林涂悠说“我觉得你很适合孟琛”时，时余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有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向来很少内耗的人罕见地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担起这个大任，出演林涂悠导演电影中的男主角。
男主角这个词对于时余来说是天方夜谭，是一个虚无缥缈的、需要仰望的词。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忽略掉林涂悠的建议，遵从他本来的想法，去努力试镜上一个虽然戏份不算多，但却足够让人印象深刻的小角色。
但这些天，林涂悠的那句话一直回荡在时余的脑海中，让他根本静不下心来练习。
直到要来试镜的前一天，时余都还没有做出这个决定。
直到今天他在这里再次看到林涂悠，他的“伯乐”。
忽然，所有纠结和惶恐在这一刻显得没那么重要了，时余接过台词纸，脑海里只留下一件事——把这场戏演好，不管成功与否，至少他也是曾经是经过林涂悠导演男一号的人了。
时余的表演结束的时候，岳绪行的眉头皱得很深。
倒不是他不够好，恰恰相反，时余的表演很出彩。
但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地方。
虽然时余因为之前参加的那个综艺小火了一把、虽然他甚至已经出道多年，参演过不少影视剧，但他在电影圈、甚至整个娱乐圈和一个“新人”没什么两样。
那演绎经历里的“十年”光辉历史，在岳绪行眼里什么都不是。
没有名字的龙套角色，怎么能担得起一部大制作电影的男一号呢？
岳绪行现在很担心，林涂悠会因为时余试镜时的优秀表演而冲动。
而林涂悠也确实很像会做这种事的人。
“十年磨一剑，不错，你这十年的努力没有辜负你。”
完了……
岳绪行心里一咯噔，想转头看林涂悠但又怕忽然和某位“投资人”对上视线，于是只能暂且按兵不动，在林涂悠说完之后赶紧开口挑起时余的毛病。
“……总之，你来演孟琛这个角色还是略显稚嫩，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和另一个角色挺适配的，有没有考虑过出演别的角色？”
时余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了林涂悠的方向。
“不好意思，我……很喜欢孟琛这个角色。”
岳绪行闻言不再说话，只是默默摇了摇头。
时余走后，林涂悠第一时间开了口：“我倒是觉得时余很适合演孟琛，他的表现有目共睹。如果你是担心他的知名度什么的……那没必要，我的电影从来都不要什么流量演员，好的电影本身就是最大的底牌，而演员只要能做好他们的本职工作就好。”
林涂悠的话把岳绪行想要说的全部堵了回去，他轻叹一声，还是不死心地补了一句：“可我们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谁？”
岳绪行哑然片刻，轻咳两声。
要是论试镜表现，时余无疑是最好的，但要是综合考量的话……
“方鑫宇！他有作品基础、知名度也不错，而且，他的演技在这一代小生里算是很好的了，用他不是更好吗？时余终究还是太冒险了点。林导，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可是现在电影行业也不好做，用时余这样的新人演主角实在是过于冒进了。”
林涂悠虽然最近几年在电影圈名声鹊起，但和那些真正的大佬相比，终究还只是个资历尚浅的年轻导演，岳绪行不敢赌。
一部大电影的投资动辄上亿，没人有想让自己的投资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涂悠沉默了片刻，可正当岳绪行以为她要松口的时候，林涂悠却再次开口：“我只以试镜效果来做决定。方鑫宇的效果不如时余。这一点，我不会让步。”
岳绪行正想再次开口，这一次却被旁边的林喻安打断：“我同意林导的决定。岳先生，导演拥有对于这部电影所有流程的最高决定权，希望您能尊重。”
得，连投资人都不怕“赔钱”了，岳绪行还能再说什么呢？
“……”
岳绪行看了一眼始终一言不发、生怕被牵扯进来的小编剧，最终泄气地靠回椅背上，算是默认了这个选择。
第37章
◎定角◎
下午的时候，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岳绪行似乎仍然对上午的事情有所介怀。
对于男一号定下时余这件事，岳绪行越想越慌。
无论怎么看，一个由没什么知名度的龙套演员出演男一号的电影都很难红吧！难道林涂悠导演真觉得自己是什么慧眼识珠的天选之人？真能视线那百分之一的概率，用这样堪称“草台班子”的班底拍出一部人人叫好、票房大卖的电影。
他一时间甚至有些后悔和林涂悠的合作，但这种想法很快又被他自我洗脑地赶出了脑海中。
怎么办呢？既然已经入了“贼坑”，他也就只能认命了。
他现在只祈祷着这部电影不会扑得太惨。
往好处想，至少演员的演技都很有保障，他们也是有几个人气演员坐镇的。
无论是贺知念还是最近热度很高的金礼森，都为他们提供了一份保障。
而且，最重要的是，林涂悠的实力他也还是信任的。
要不是看中这个，他之前也不会选择这部电影。
嗯，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信任了。
再次完成自我洗脑之后，岳绪行的情绪又不知不觉地好了起来。
“各位老师好，我叫蒋雪成，我一直非常喜欢林涂悠导演您，希望能有机会和您合作。”
看到蒋雪成出现在试镜片场，林涂悠并不意外，但面对蒋雪成明显讨好的语气，林涂悠也并不打算搭腔。
遇到预料之中的冷淡对待，蒋雪成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冷意，但她伪装得很好，笑得脸都要僵了。
旁边的司霖递给她一段考题，蒋雪成上前接过后，准备了一会儿就开始了表演。
林涂悠抬头看了两眼之后便彻底失去了兴趣，在她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叉。
很快，流程走完，司霖再次开口让她回去等待消息，但蒋雪成却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目光扫过评委席上坐着的一众人，最后目光落到了正中央的林涂悠身上。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上前，鞠躬致谢后退出了房间。
金礼森是最后一个进来试镜的人。
虽然还没有明确说要定下她，但岳绪行知道——金礼森会来出演《匿行者》的女主角这件事基本已经板上钉钉了。
她有实力、有名气、有热度，虽然之前的口碑不太好，但最近似乎有扭转的趋势。
岳绪行对于金礼森的加入还算支持，毕竟这么一天看下来，金礼森确实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林涂悠也很满意。
金礼森今天的状态很好，自从那件事解决、金礼森签进无忧娱乐之后，她整个人都和不久之前的那个金礼森完全不一样了。
自信满满回到了她的脸上，林涂悠很高兴金礼森能找回那个以前的自己。
试镜会进行得还算顺利，在和岳绪行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辩论”之后，林涂悠最终还是获得了胜利。
一些主要演员基本都已经定了下来，剩下的流程就简单多了。
林涂悠坐在林喻安车子的副驾驶座上，心情颇好地打开了手机。
消息有点多，除了一些工作上的消息之外，还有几个几个是来自今天试镜时的演员。
有来自贺知念的，还有来自游枫妍、时余和金礼森的。
林涂悠给那些感谢短信回复了一个表情包后点开了游枫妍的对话框，上面只有一句话，但隔着屏幕林涂悠都能感觉到来自对面人的失落。
游枫妍：【林导，对不起，今天让您失望了】
林涂悠笑了笑，明白这孩子可能是误解了她今天的那句话。
林涂悠赶紧回了一句——
林涂悠：【我没失望】
林涂悠：【还有，我只是说你还能更好，但没说你不适合这个角色。我看了所有来试镜白响的人的表演，最终还是决定选择你。
林涂悠：【你的努力没有辜负你，而剩下的那些能变得‘更好’的部分，我会帮你做到】
消息几乎一发出去，林涂悠就在对话框最上方看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