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镖局

山海镖局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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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梧只好唉声叹气走进阵中,随着他站到阵眼位置,阵法的光芒立刻稳定下来。
师兄妹两人走进保险库,范一摇立刻就被众多藏品中的一件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尊几乎等人高的飞天塑像,塑像五官栩栩如生,体态线条婀娜柔美,舞动飞天的姿势做得极为逼真,好像那翩跹的衣袂真的是丝绸薄纱一样,飘逸感十足。
灵动的飞天巧笑倩兮,左手捻绫罗迎天,右手作兰花抚鬓,鬓上插着一支簪,簪上雕着一只凤鸟,翅羽根根毕现,惟妙惟肖。
此时飞天像被静静地被摆放在保险库最显眼的位置,周围一圈铁丝,隐约间有微蓝色光点乍现,显然是被通了电。
“师兄快看,这应该就是白敬亨要我们重点保护的那樽飞天像吧?”
“没错,就是它。”
签订委托合同时,白敬亨曾特别介绍过,这尊飞天像是此次拍卖会的重点拍品,价值连城,受到海内外藏家关注,可是范一摇进来以后第一时间注意到它,却不是因为白敬亨的提及。
而是因为,她在这飞天雕塑的身上,感受到一丝十分熟悉的气息。
这气息她总觉得在哪里碰到过,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江南渡凝眸看了这飞天塑像片刻,又拿出另一个包裹,这次里面装的是一包五色彩沙。
他像方才在门口一样,也同样用这些彩沙在飞天塑像前画下一个阵法图。待阵法成形,江南渡站在阵中,整个法阵瞬时亮了起来。
不同于门口那个法阵,这个法阵的亮光呈现出白绿蓝红黄五种颜色,范一摇在江南渡身边多年,对阵法略有了解,猜出这五种不同颜色的光应该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
只见法阵所散发出的五色流光,似被反射到飞天塑像,此时几乎整樽雕塑都被代表土元素的黄色阵光包裹,唯有塑像头上佩戴的那根发簪,竟然是被白光包裹的。
范一摇被这惊奇的一幕震撼到,回头看向江南渡,“师兄,这飞天是由泥雕塑,所以才会吸引黄色阵光,但她头上的那根发簪吸引的却是白光,这是不是意味着……”
江南渡缓缓从法阵中离开,法阵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下去。
“嗯,意味着那根发簪是金属质地,并非泥塑。”江南渡声音平静,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应该是金属簪子插在上面,后面又用泥浆包裹住了。”
第21章 风水簪
“好端端的泥塑像, 为什么要在里面插根金属簪子,是怕泥糊得不结实容易断?”范一摇来了兴致,想凑近些看, 却被江南渡提着后衣领拎回来。
“小心触电。”
范一摇摸了摸自己额前的一小撮刘海,居然有点焦糊味,吓得一阵后怕。
“要命了, 有这种保护措施, 还高价聘用我们做什么?”
“拍卖时这飞天塑像肯定是要运送到外面拍卖厅的, 到时候就没有这样的保护了。”
江南渡在地下保险库又检查了一圈, 尤其是墙壁和地面,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便清理了用来画阵的五色彩沙, 带范一摇离开。
凤梧一看到他们出来, 顿时松口气,连连叫苦:“快点快点,我觉得我快要被这阵法吸成干了!我现在能出来了吧?”
江南渡点点头。
凤梧立刻从阵中心跳出来,在他离开阵法的瞬间, 保险库的大门猛地关合,发出砰的一声。
三人重新回到楼上, 范一摇将那飞天塑像的玄机讲给凤梧。
“金属簪子?”凤梧听得一愣, 沉吟片刻, 咂咂嘴道:“簪子, 飞天塑像……难道说……那个传说是真的?”
“嗯?什么传说?”范一摇问。
凤梧道:“据说很多年前, 在西北沙漠地带曾有一个部族, 他们常年以淘沙为生, 生存艰难, 后来无意间得到一根铜簪。自从他们得到这铜簪, 几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几年后原本寸草不生的聚居地逐渐形成绿洲,而这个部族也变得人丁兴旺起来。”
范一摇听得惊奇,“那这簪子岂不是件宝物?后来呢?”
“后来这铜簪便成了部族圣物,被敬称为风水簪,塑飞天像加以供奉。当地权贵听说了这件事,就想抢走这枚簪子,最后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知道有一天晚上突然烧了一场大火,将那部族生活的村子烧成一片灰烬……”
“是那些权贵放的火么?”范一摇听得拳头都硬了。
谁知凤梧却摇摇头,“不好说,因为后来那家权贵也倒了霉,不论是直系还是旁系,凡是跟他们沾亲带故的,一夜之间宅邸竟是全部失了火,更奇怪的是,那火据说遇水不灭,直至大火将一切烧为灰烬,权贵家族上下再没留一个活口。”
范一摇唏嘘:“这也算是报应了。”
“是啊,不过这故事语焉不详的地方太多,从没有人当真,要不是你刚刚提到簪子和飞天塑像,我也想不到这里……”
范一摇全程都认真听凤梧讲故事,并没怎么留意前路,转过一个长廊转角时,迎面碰上一面镜子,被镜子里照出的自己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这里为什么会放上一面镜子……”她忍不住吐槽,却在说完后,忽地一愣。
镜子……
她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那飞天塑像似曾相识了。
因为那上面的气息,和之前孟画慈托他们押运的古铜镜的气息,居然一模一样!!
“师父,您刚才说那风水簪是铜制的吗?”范一摇问。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
范一摇没有多做解释,但她觉得,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那古铜镜是铜制的,这枚风水簪也是铜制的,而她又在这两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上察觉到同样的气息,难不成这两个东西是从一块铜料上抠下来的?
亨氏德拍卖行的一层是拍卖层,一共有东南西北四间封闭的拍卖厅,而在这四个拍卖厅中间,有一个开放的中央大厅,大厅异常开阔,中间起了一个圆形高台,大概高出地面三级台阶。高台上面摆有坐席,足可容纳数百人。
因为亨氏德拍卖行整幢楼采取天井格局,因此在这里抬起头可以直接看到自五楼顶层天花板吊下来的巨型水晶吊灯,以及二三四五层的跑马廊。
师徒三人顺着中央大厅一路走过去,范一摇发现这里的镜子多得反常,足有成年男子等身高的落地镜,几乎每个角落都会看到,也难怪她刚才会被吓到。
镜子在风水中很有讲究,一般不会有人在同一个空间内摆放太多。
“师兄你看,这些镜子摆得真奇怪,明显不是给人照的。”
范一摇示意江南渡看离她最近的一面镜子,只见那面镜子竟是呈四十五度角朝向墙壁,如果有人想照镜子,便要极其费力地挤过镜子与墙面之间夹角缝隙,半边身贴墙站立才行。
“南渡,你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道吗?”凤梧问。
江南渡摇头,神情愈发凝重。
范一摇猜测:“难不成是那个白敬亨知道这拍卖行的建筑有问题,特意请了高人来布局,想要改善风水?”
江南渡:“这恐怕就要弄清楚,亨氏德拍卖行的建筑究竟是由谁设计的了。”
范一摇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若这栋建筑的设计与白敬亨无关,那倒是有可能他对风水不太懂,买了楼以后才知道被坑,所以找懂行的人来帮忙破局。
但如果这栋楼的设计之初,就是由白敬亨主导,那么他把楼盖成这样,又后期摆镜阵找补,就很值得思考他的动机了。
三人又继续前往拍卖行二楼。
刚踏上二层走廊,范一摇就听见密密麻麻的机械金属音,转过弯一看,只见二层展厅摆满了各色钟表。
乍一看,范一摇几乎以为自己这是误入了钟表店,大小不一的各色挂钟,手表,怀表,整齐有序地摆在玻璃展柜内,没有上万件也足有几千件。
“好家伙,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钟呢!”
范一摇随意在那些玻璃展柜间看了看,忽然发现其中一块怀表有点眼熟。
“诶?师父,这块怀表好像和您身上戴着的那块一模一样啊!”
“是吗?我看看。”凤梧走过来。
范一摇将手中的煤油灯提得高了一点,她这回看清了怀表下面的资料卡,生产年份推算一下,应该是明中期,再一看价签,差点吓得她一口气厥过去。
这也太贵了!!!!!
就这么一块不起眼的旧怀表,居然要三万多块!还是美金!相当于七八万大洋!
“哦,是跟我那块怀表有点像,但应该还是不一样的。”凤梧看完了以后,却只是这样说。
他们山海镖局一共就只有一块怀表,凤梧天天宝贝疙瘩一样揣在怀里,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从来不离身,范一摇从小看到大,连怀表指针上的花纹都能画下来。
她又仔细看了看玻璃柜里的怀表,“师父,您再仔细看看,明明是一样的,没有区别呀!”
“不会不会,就算是一样的,我这块也只是赝品,不值钱的。”凤梧矢口否认,眸光却很躲闪,强行将小徒弟从玻璃展柜前拉走。
范一摇冷静思考了一下,觉得也是她想多了。
以师父的穷酸,又怎么可能买得起这样贵的古董怀表?
接下来三人又将亨氏德拍卖行的三四层分别巡视了一圈,这两层楼分别展示名家艺术品和古董,没什么别的稀奇。
最后来到五楼,三人却都愣住了。
“空的?”
范一摇四处看了看,确定这层楼什么都没摆放,连其他楼层必有的那些古怪镜子都没有。
她又走到跑马廊的围栏边往下看,亨氏德拍卖行采用了天井结构,所以从这里可以一眼看到一楼大厅,只不过碍于那巨大的水晶吊灯,很难一览无余。
范一摇目光这时落在那水晶吊灯上,不禁“咦”了一声。
“怎么了?”江南渡问。
范一摇指着吊灯,“师父,师兄,你们看,我原本以为这上面的吊坠是水晶做的呢。”
凤梧和江南渡这时也来到围栏边,这才发现这种在沪城高级场所十分常见的水晶吊灯,实际上却并非水晶灯坠,上面无数颗如闪亮宝石般坠下来的,居然是一串串由水银镜片组成的多面体。
水银镜多面体形成无数面小镜子,上面映照出三人身影,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好生古怪,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用镜子做吊灯坠子的……”凤梧看得惊呆了。
江南渡围着五层的跑马廊检查一圈,似是想看出吊灯的玄机,却终究不得要领。
三人再次回到摩登饭店时,天已经快亮了。
套房内还是空无一人,显然运红尘去找罗铮还没回来。
凤梧念叨:“这老罗家的臭小子,果然和他爹一样没有良心!咱们这一路对他不好么?就这样不打个招呼悄悄溜走了!”
“大概是太想回家了吧……”范一摇打着哈欠往房间内走,“之前他不是说在街上看到他娘了,该不会是去找他娘了吧?”
重新躺回床上,范一摇还在琢磨那盏诡异的吊灯,以至于做的梦都像那吊灯映出来的景象一般,支离破碎,千万重影,一时火光遍布,一时又被无数猩红瞳眸盯住,一觉睡下来比她不睡还累。
……
第二天一早,运红尘和罗铮还是没回来,师徒三人前往酒店餐厅吃早饭,没想到还没进餐厅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怒骂——
“强盗!卑鄙的强盗!”
凤梧和范一摇脸上同时出现八卦神情,加快脚步推门而入,就看到一位穿着中式长衫的灰发老者,正指着一个人的鼻子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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