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镖局

山海镖局 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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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 成何体统, 就算是亲兄妹, 也应该避讳才是, 怎么能用那么亲密的姿势抱在一处。”
“我怎么瞧着,这两人根本不像兄妹啊,江先生看江小姐的眼神不太对……”
最初的一波骚动过后, 人们便自然而然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孟埙身上。此时他尚且站在舞池正中, 手里还握着那个装了钻戒的盒子。
不过相比于众人脸上的同情,他则是要平静很多,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的。
凤梧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怎么样, 这回死心了么?”
孟埙目光终于从宴会厅大门处收回,鸦羽般的眼睫垂下, 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声, 将一件东西丢给凤梧, “没意思。”
凤梧下意识接住, 定睛一看发现竟是定情锁, 再抬眼时, 发现孟埙竟然已经走了。
“你这人……还真是……”
……
江南渡将范一摇抱回她的房间, 想把人放下来, 却发现根本没法做到, 因为她此时几乎整个人缠在他身上,如一株藤蔓,细细软软的枝条绕得人心猿意马。
“一摇,乖,放手。”
江南渡轻声哄劝。
范一摇却不肯,依然紧紧搂着江南渡的脖子吊在他身上,极近的距离下她扬起脑袋,眸光晶亮地看着他。
江南渡垂下眼,眸光愈发晦暗,视线落在少女那两片粉润娇嫩的唇上。
“一摇……我是谁?”他嗓子发紧地问。
“唔……大师兄……你是大师兄……”
少女灼热的鼻息靠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软香,极具诱惑。
江南渡如被蛊惑,缓缓靠近过去,却在最后一刻,微微偏过头,扣住一摇的后脑勺,将人用力按进了怀里。
他闭了闭眼,稳住心神,任凭怀里的人用灼热的呼吸穿透衣料,令他心神震荡。
虽早已苦恋成痴,可此时定情锁尚未打开,她的一切行为恐怕并非出自本意,他若是这样接受,无异于趁人之危。
这时,房门开了。
凤梧进来看到两人这般,立刻来了个原地后转,“哎,我是不是来得不太巧啊,我先回避……”
“定情锁拿到了?”江南渡凉凉的声音响起。
凤梧脚步一顿,一只手蒙住眼睛转过身,从指缝间偷看到小徒弟正像小狗一样,将头往大徒弟的脖侧边拱,弄得大徒弟耳垂微红。
“嗯,拿倒是拿到了……”
江南渡声音中已满是隐忍克制:“那还不快点打开?”
为了避免亲眼目睹师门□□的“惨剧”,凤梧忙将定情锁从口袋里拿出,用钥匙开了锁,抽出锁孔内的一根细软发丝。
范一摇顿时不再乱动了,漆黑的大眼睛里有短暂的茫然。
江南渡总算是松了口气,将人从身上揭下来,放到一旁椅子上坐好,在旁耐心等着,直到看见范一摇双眼重新聚焦,才在她眼前挥了挥。
范一摇打了个机灵,如梦方醒。
“这回终于醒了?”江南渡声音还算冷静自持,仿佛刚才一切旖旎暧昧都不曾发生。
“哦,醒了。”范一摇与江南渡视线相对一瞬,便匆匆撇开目光,脸也像是生病发烧一般红。
凤梧冷眼旁观,以小徒弟的性格,若是知道自己被暗算用了定情锁,醒来以后第一件事不是应该提刀去砍孟埙那厮?
这么安安静静的样子,还真是不像她的风格。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江南渡伸手过来,想要摸摸范一摇的额头。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范一摇躲过了。
江南渡愣了一下。
范一摇脸更红了,起身将凤梧和江南渡一起往门外推,“我很好,我没事!我就是累了想要睡一觉,师父师兄你们先走吧!再见!”
砰的一声,门关上。
江南渡站在门外许久未动,直到被凤梧扯了扯袖子,才回过神。
“南渡,你没事吧?”
凤梧本以为又会遭遇大徒弟一个冷脸,未料到这一回却听他问:“凤凰,你说当初一摇倾慕的人……是帝俊吧?”
凤梧一时语塞,不知是该安慰还是该打趣,最后只能道:“一摇她如今已经想起以前的事了,你不如亲自问问她?”
江南渡却只是无奈一笑,“罢了,其实只要她开心就好。想当初你我找到她,不也只是希望她这辈子康乐无忧?只要她好,我便好。”
凤梧看着大徒弟落寞离开的背影,很想追上去大声道:“数万年前你不敢争取,莫非如今也要重蹈覆辙?”
然而最后想了想,也只是感叹一声,径自离开。
满头银丝落在长衫肩头,如染了霜雪。
他这样一个懦夫,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
范一摇锁了房门便跳上床,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像只躲进洞里的兔子。
她的脸烫得厉害,这些天她虽然过得浑浑噩噩,却并非没有记忆。尤其是刚才,吊在大师兄身上时每一秒所发生的每一处细节,此时都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在脑内不停回放。
大师兄身上那种好闻的味道,大师兄透过胸腔传过来的有力心跳声,还有大师兄与她贴近时传导过来的灼热体温……都让她不可自拔地沉迷,想索取更多。
范一摇在被子里闷得脸热心跳,不停告诉自己,那都是定情锁的作用,做不得数的。
那些不可描述的臆想,并非出自她本意。
不过说起定情锁,范一摇觉得很奇怪。
其实在定情锁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意识到,对自己使用定情锁的人是孟埙。
在定情锁的作用下,她一开始的确是对孟埙心生疯魔般的痴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地,她便开始从心底生出抗拒,甚至会不自觉地模糊化孟埙的脸,只专注于那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直到今晚,孟埙向她求婚,她忽然觉得胸前有火在燃烧一样,一丝清醒的意识恢复过来,令她表达出拒绝的态度。
可是她为什么会摆脱定情锁的控制?难道因为她是负责看守九鼎的天狗,体质太强悍了?
这样想着,范一摇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然后就摸到了一样东西。
她一愣,从衣服里面翻出来一个护身符。
这还是当初决定运送前尘镜时大师兄给她的。
范一摇仔细看了看这枚护身符,心想,莫非是因为这个才让她没有被定情锁彻底控制?
到底是什么宝贝……居然连九鼎化身的铜器都能克制?
范一摇忍不住心中好奇,拆开了包裹在护身符外面的黑色绸缎。
然后她就看到了……
一片黑色的龙鳞。
……
这是他们来羊城以后的第一场雨。
范一摇和运红尘坐在壁炉边烤着火,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本该是十分惬意的享受,可范一摇却总是出神。
“总镖头,你知道从咱们的行李中翻出这本书有多难么,你怎么又不看了呀?”运红尘抱怨道。
她知道自从那姓孟的混蛋对自家总镖头使用了定情锁,总镖头就总是这样神情恍惚,所以故作生气,为的就是想引她多说说话。
“哦,我看完了。”范一摇轻轻将摊开在膝盖上的那本《九州上古事迹考》合上。
书页关合之前,她又不受控制瞥了上面某句话——
【烛龙之逆鳞,御凶辟邪之用,取之,痛如杀之。】
当初随意翻看时,她的目光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停留,甚至如今回想,印象都很模糊,直到逼运红尘将这本书重新翻出,她才翻开来再次确认。
只不过这短短不足二十字的一句话,再看时,如字字泣血。
“总镖头……你这是,怎么了?”运红尘小心翼翼窥着范一摇神情。
“没什么,大师兄去哪儿了?”范一摇注意到一整天都没看到江南渡了。
“如今定情锁已经锻造成功,我们接下来该去蜀州找第八件铜器,大掌柜和老板今天出去采买,为接下来西去蜀州做准备。”
范一摇低下头,眼圈有点酸酸的。
一直以来,大师兄总是在为她奔波操劳,明明当初那么反对锻造九鼎,却也因为她的坚持,而倾尽一切陪伴左右。从小到大,她都是活在大师兄的保护中,可反观她,却好像从没为大师兄做过什么。
“那么急做什么呢?羊城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怎么不多留几天。”
运红尘拍手笑道:“大掌柜果然神通广大,他就知道你不舍得这边的好吃的好玩的,一早就派人去街市上买了你喜欢的小吃零食,等后面路上给你留着慢慢吃呢。”
范一摇不吭声了。
运红尘却还在兴致勃勃地历数:“听说买了总镖头你最喜欢的虾皇饺,还有菠萝包,马蹄糕……”
范一摇没有再认真听运红尘后面列举的小吃,此时她听着窗外雨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好像,都不知道大师兄喜欢吃什么。
“小姐,沈大小姐前来拜访。”就在范一摇愣神的时候,蓉姨走过来说。
范一摇愣了愣。
沈大小姐?胭拾?
她来做什么?
几日不见,胭拾依然风采照人,丝毫没有被最近沈家的风言风语影响到。
自从那日沈夫人被黑猫抓伤,沈荣国性情大变之后,沈家的八卦简直成了羊城上流圈茶余饭后的谈资——
沈夫人从沈宅消失,据说有人曾看见她在江边乞讨,而一向对夫人情深似海的沈荣国如今也成了流连花丛的常客,不得不让人唏嘘。
“胭拾姐姐,你来找我做什么?”
胭拾笑了笑,“既然你还愿意叫我一声胭拾姐姐,就说明还拿我当做自己人,对吧?”
范一摇略微提高了警惕,一般说出这种话,就意味着对方有事相求,十有八`九还不是什么简单易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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