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两口子肉疼极了,暗道自己嘴快把话说的太满:就算拿不得一整箱,拿个半匹给几个孩子各做一身好衣裳也好啊。
满怀喜悦的大宝几个小脸儿一垮,怏怏不乐。二宝巴巴的看着大箱子,要扑上去跟赵草儿撒娇缠磨,就被大宝发现了,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别闹!”
“大、大哥,我不闹!”被大宝两眼一瞪,二宝就吓住了,老老实实的跟他站在一起不敢乱动了。
“瞧二弟和弟妹说的,再好的料子也是用来做衣裳穿,笑笑能穿得,大宝几个咋就穿不得了?”
林秋娘看出秦川两口子的懊恼,不会小气到连给侄子侄女做衣裳的料子也舍不得:“这料子有不少,你们拿些给大宝几个做新衣裳,回头他们兄弟姐妹穿着一样好看的衣裳出门,那是一道景儿呢!”
赵草儿喜得不行,假意推辞道:“这、这不好吧,这衣料是景公子指名要留给笑笑的,让大宝几个穿了不是糟践了景公子的一番心意么?”
林秋娘一时无语:这人就不能对她好半点,不仅想要得便宜,还不愿承担得便宜的后果。要不是几个侄子对闺女好,她真不舍得把这好料子送给这么个人。
心里这么想着,林秋娘直接拉过大宝兄妹,指着箱子里的料子说道:“自己挑,喜欢哪个色儿就跟伯娘说。你们娘要是不肯给你们做衣裳,伯娘抽工夫给你们做。”
大宝几个喜出望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还能用这么漂亮的衣料做新衣裳,不由得觑着爹娘生怕他们不让。
能名正言顺的占便宜,秦川和赵草儿哪里舍得往外推,满脸堆笑的呵斥道:“还不快谢谢你们伯娘,这么大的人了还没点眼力见儿!”
大宝几个开心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齐声说道:“谢谢伯娘!”
林秋娘笑着摆了摆手,催促他们挑喜欢的料子。
秦老爷子和苗老太含笑的看着孙子孙女们挑选衣料,对这样的结果很欣慰。尤其是秦老爷子,他想早早分家,就是怕将来三房人住在一起,为点蝇头小利吵吵闹闹把情分吵没了。
眼下见两个儿媳妇一个大方,另一个也不是贪得无厌,就觉得分家之前大房和二房不会有太大的矛盾。
“选这个,这个好看。”看着哥哥姐姐们挑选布料,秦笑笑也跟着瞎凑热闹,一会儿指着红的,一会儿指着粉的,就差让大宝几个连箱子带衣料全抬走了。
“妹妹,哥哥是男孩子,你挑的分明都是你自个儿喜欢的。”大宝笑着拉开妹妹,小心地把箱子底下的料子翻出来,看有没有合适自己的。
可惜这满满一箱衣料全是景珩按照秦笑笑的性别和年龄,在绣娘的建议下挑选出来的,因此印花和色泽大多适合给女孩子做衣裳。
大宝挑去挑去发现只有一匹布比较素淡适合给他们兄弟仨做衣裳,就把这匹布挑出来交给了林秋娘。
供雪丫选择的就很多了,差点让她挑花眼。最后她舍弃了最惹眼的大红色,选择十分素淡的湖蓝色。她知道秦笑笑喜欢大红色,大红色的衣裳也衬她。
兄妹四个欢天喜地的挑选完,就巴巴的围着林秋娘,看着她把料子裁剪下来。裁剪下来后,迫不及待的抱着料子围着赵草儿团团转,恨不得她明天就能把新衣裳做出来。
“催啥催,你们过年穿的新衣裳前阵子就做好了,这些得留着!”赵草儿摸着柔软细腻的衣料,越看越舍不得做成衣裳让他们糟蹋了,只想留着压箱底没事儿拿出来摸摸。
“娘,你不给我们做衣裳,那就把料子还给伯娘吧!”大宝很了解自己的亲娘,二话不说就去抢她手里的料子,嚷嚷着要还回去。
“行了行了,你个兔崽子,老娘给你们做还不成么?”赵草儿也很了解自己的大儿子,一巴掌抽在他的脑门上:“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大宝摸着发烫的脑门嘟哝道:“早答应不就完了么,还非得抽我。”
离过年没有几天,赵草儿做不出四套衣裳来,就想把雪丫和三宝的衣料先放着,等以后有空了再做。其实苗老太和林秋娘都会做衣裳,她真想让雪丫和三宝穿新衣裳,无非是开个口的事。
她没有向苗老太和林秋娘开口,无非是习惯无视雪丫和三宝,而且这“以后”指不定就忘记,没有以后了。
这件事被闷闷不乐的三宝告诉了秦笑笑,秦笑笑又告诉了林秋娘。林秋娘对赵草儿区别对待四个孩子的举动很看不上眼,就找赵草儿把姐弟俩的料子要了回来,在除夕那天赶出了两套新衣裳。
这些都是后话,景公子给秦家送了满满一车年礼的事,当天就在青山村传开了。
村民们对秦家羡慕不已,很快又掀起猜测景珩身份的议论。不知怎么的就有人脑洞大开,猜测景珩是当今的私生子,因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方便接进宫里教养,就随母姓养在了民间。
这样的猜测,一看就是戏文听多了,半点不靠谱。
传言传到秦家,秦家人:“……”
不知道景公子知道了这个传言,是会一气之下把真正的身份曝出来,还是先把乱造谣的人揪出来揍一顿。
是夜,京城。
距离皇城不足一里,处处彰显精致与奢华的宅院内,景珩仅着一身单薄的春衣端坐在书案前,全神贯注的写作业。
书案之下,立着两个约莫十五六岁的侍从,随时听候差遣。
书房里烧着地龙,散开的热力填满了整个屋子,跟滴水成冰的外面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时节。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低低的敲门声。一个侍从低眉看了主子一眼,见主子没有反应轻快的走到门口,轻轻地打开门,见外面站着的是主子最得力的石护卫,急忙回屋向主子禀报。
没过多久,小童就过来请石头进去。
景珩已经放下笔,看着风尘仆仆的石头,就把手边没有动过的茶水赏给了他。
石头谢赏后接过来一饮而尽,不等景珩发问就说道:“公子,笑笑姑娘一切都好,也很喜欢您送过去的东西,还让小的给您带句话。”
景珩狐疑道:“是她自己说的,还是你教她说的?”
小丫头没良心的很,他才不相信她会主动让石头给他带话。
石头急忙说的:“小的不敢,确实是笑笑姑娘发自肺腑,亲口所言。”
景珩的脊背挺直了些,浅浅的酒窝浮现在脸上:“她说什么了?”
石头不敢说出秦笑笑的原话,就把路上自己修饰过一遍的话说了出来:“笑笑姑娘祝您天天开心,越长越俊!”
漂亮这个两个字,无论如何也不能当着公子的面说,公子最讨厌别人说他漂亮了。笑笑姑娘跟公子第一次见面,就夸公子漂亮,当时他们都为这个胆大的丫头捏了一把汗呢!
不过公子男生女相,确实漂亮的紧。只等日后长开了,便不用再受这等困扰。
“半点不走心,果真是个没良心的!”景珩不满的叱了一句,一抹红色却慢慢爬上了耳际:“除了这句话,没有别的?”
石头心念急转,立即回道:“回公子,当时笑笑姑娘以为您在马车里,远远的就叫您。知道您没有来就难过的要哭,还是秦家人把她哄住,才没让她哭出来。”
景珩眉头一皱,不满的看着石头:“你就没有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