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总之,我们回去吧,要开始筹备了呢。”
魏泰权转而笑眯眯地倡议道。
朱佑嘉一听也来劲了,她猛点头道;“对对对!本公子这段日子低三下四的打杂,真的累死人了,这下就和掌柜的辞职!!”
许笙笙看着那朱彦一见到魏泰权就一副有了主心骨的欢天喜地模样,只能幽怨叹着气,感慨那“朱公子”真是既走运又倒霉,总体是缺乏眼力见。
魏泰权一挥手说道:“行呗,你就去告辞吧,我们明天就走,不过要先去昆明城看看有没有能遛我们一程的商队,今天晚上开一瓶酒大家喝了。”
“好嘞客官!!”朱佑嘉眼看着自己这遥遥无期的近一个月守活寡生活总算是结束了,笑眯眯地就跑去掌柜的房间道别。
见到那人的喜滋滋离去的背影,许笙笙叹了一口气。
虽然觉得那个人傻乎乎的,可是,她应该是快乐的、幸运的人吧,至少比起自己要好得多。
魏泰权看着许笙笙忧郁的侧脸,笑问道:“怎么了,在这里白等了我一个月,不开心?”
许笙笙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敢还是真没有,仅仅是淡然道:“奴婢能够继续在督公身边做牛做马,求之不得呢。”
她如同幼年狮子一般锐利坚强的眼神,说明着她在重拾修炼的能力后就没有放弃一丝一毫亲手斩杀魏泰权的机会,即使两者实力差距很大,她竟是在经受挫折和折磨后也没有放弃,倒是让魏泰权更觉有趣了。
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许笙笙这种傻的可爱的倔强性格,自己恐怕早就玩腻了她然后杀掉了事,毕竟自己的干儿子干女儿其实还有挺多的,不过在原本的魏泰权看来所有人都是工具,现在他也就把那些人当做压榨工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笑眯眯地无视了许笙笙时不时就会泄露出的几丝愤怒和戾气,他转而低头看向许笙笙的手,那双贵妃的纤纤玉手不知不觉褪去了铅华,竟是不如一开始的娇嫩白皙,长了茧子,还变成了浅褐色。
他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这阵子看来你有勤加练剑呢。”
听着魏泰权的感慨,许笙笙连忙藏起了手,摇头道:“这是洗碗弄的,我们在这里打工,朱彦负责跑堂,我负责洗碗。”
魏泰权笑道:“这倒是一对好分工,不然你的臭脸一天得赶走很多客人,到时掌柜的不但没钱赚还要气得把你们赶走,你也干的了粗活。”
许笙笙低头不语,魏泰权的话,既像是很看不起她一直把她当成微不足道的下人,又像是清晰知道她的本质和能力,让许笙笙竟是不知如何反驳和应付,只能沉默以对。
这段等待的时日,她一直都过着平静的生活,虽然要干粗活,却不觉得心情郁闷,那魏泰权不在了,据说还死了,她头脑空白了很久,有不可思议、有茫然失措,一边觉得那老阉贼武功如此厉害怎么可能死掉,一边又想他也许真的阴沟里翻船,在复杂心情交织下,她看着最初红着眼眶偷偷抹眼泪的朱彦只觉得哭笑不得。
第200章 种子
后来的几个时日里头,在没有魏泰权的日子,她不知怎么的也觉得极其无聊,亦或是说生活失去了方向。
不过,至少也是经受过东厂的情商训练的人,她也不会愚昧到觉得有魏泰权对自己颐指气使更好,因此即使日子再无聊、对生活的意义突然失去,她也不会觉得自己的世界会因为魏泰权回归而更好。
当天晚上,许笙笙怀着复杂的心情把自己缩在被子里。
黑乎乎的3人客房,旁边传来的是魏泰权那雷鸣般的呼噜声。
许笙笙很久没有听见这样不羁的声音了。
朱彦睡相很斯文,至少比她要斯文很多,许笙笙晚上睡前看见她是什么睡相,早上醒来便是什么睡相,只是偶尔会歪歪嘴角,露出仿佛最鬼脸一样的表情罢了。
至于自己的睡相很差,是因为有时候早晨朱彦比自己先醒来,在洗漱时间对自己大声吐槽,说自己睡觉喜欢翻滚、摆出奇怪姿势、发出怪声音,听见后的许笙笙只是困惑地用手贴着脸颊,怀疑自己为何会在睡着后如此没防备。
呼~~~~~~~~呼~~~~~~~~
耳畔又是魏泰权的声音,许笙笙叹了一口气。
这人回来了,又回到自己身边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睡觉时候的活力明显变得更强了,之前的魏泰权睡觉寂静无声,像是死了一样,时不时发出的巨大呼声就像是回光返照,而今夜他打呼噜可谓是中气十足,让人惊叹,许笙笙甚至怀疑他该不会是真的在这一个月内有了什么奇遇然后做到延年益寿了吧,那可真是自己的噩梦了……
就像是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又像是自己一片漆黑的茫然人生中的一盏亮灯,即使自己再怎么憎恶,想要将其熄灭,也不能否认其给予了自己方向的这个事实。
今夜,她便沉浸在别扭的矛盾中,睡不好了。
··················
魏泰权没想到,这两人不知道是怕自己事后追究,还是想要把自己“生前”的东西留个念想,居然真的一点没动自己省下来的几两碎银子而选择在店里死皮赖脸地打工过活,也就是靠着这么点钱,他雇佣了一名老马夫,用两匹老马载着一车饲料去昆明城,自己3人则坐在草料堆上。
盘腿坐在草料堆的边缘,魏泰权的身体也因为路况的糟糕而摇摇晃晃,不过他闭着眼睛一幅悠然自得的样子,表情显得很舒适,心里也挺舒服的。他在偷偷摸摸检查自己的气核。
那阴阳灵气可真是好东西,短短数百字文字竟能抵得上外头好几本武功秘籍的信息量了,而且那座莲台上应该还有特别的东西,作为自己修炼阴阳灵气神功的启动能源,在内力形成了气核后,他便觉得自己的身体真的神清气爽了不少,甚至……有点返老还童的感觉,不用特地提振内力也能在自己需要精力的时候精神饱满,效果着实神奇。
旁边的朱佑嘉因为昨日见到那人活着回来了,本来一片死寂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一回,缩在被窝里偷偷抹着眼泪思考人生,今天眼睛有点红肿,她便蜷曲身体坐在草堆中央,唉声叹气道:“这是本公子坐过最差的马车了。”
“睡觉我们没钱呢,果然这全天下最伤人的一个字就是钱了啊,什么情啊爱啊都死一边去吧。”
魏泰权睁开眼,半开玩笑地说道。
而朱佑嘉还不服气,她眯着眼反驳:“魏龙年你太俗气了!本公子就不这么觉得,虽然本公子没有钱,可本公子有一身仁义道德,这不是最值钱的东西吗?”
“呵呵,你可真逗。”
魏泰权扯了扯嘴角。
他现在缺钱,但整体来说并不缺钱,不过也不会和这没了钱基本过不去日子的朱公子一样视金钱如粪土。
反正也是闲聊,他便在感受着体内气核鼓动内力缓慢进步的同时,漫不经心地说:“对了,这么多江湖人士出动,还有人死了,官府就不给个说法吗,比如给点抚恤金什么的,大家好歹也在帮助官府办事不是?”
“有是有,不过他们居然说同门或者亲属代领的抚恤金只有十两银子,真的看不起人!那官军听说你也死了,还要给我十两,不过我没要,一来我觉得魏龙年你没死,二来,我,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朱佑嘉把头深埋在了膝盖后头,小声说。
魏泰权大大的出了一口气,有点头疼地抚摸着额角。
“大哥,不管人死没死,钱先到手才是嘛。”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要讲仁义道德的,没有这样的精神可就彻底成不了大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