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是朵黑心莲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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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嬷嬷领命下去了,她又继续说道:“夏薇,我写一封信,你明日不用陪我去福山寺,找个借口进城去,将信送给徐先生。”
屋内有了炭,暖意融融,这些都靠着徐先生心慈,夏薇自是乐意跑腿去道谢。她翻着摆在炕上的绸缎料子道:“夫人,你瞧这些面料多鲜亮喜气,你拿来做一身新衣衫,正好过年时能穿。”
明令仪微微摇头道:“无需,你与嬷嬷喜欢什么尽管拿去做来穿吧,只是不能穿在外面。我只用那匹细棉做几身中衣就好。”
夏薇一愣,也是,要是夫人穿着这些绫罗绸缎,传到李姨娘面前去,又该碍她的眼了。
她手指捻了捻厚绸,觉得甚是无趣,“唉,这些料子贵重是贵重,就是不耐脏,我还是喜欢皮实些的。”她顿了下眼神一亮,压低声音道:“夫人,我们把这些拿去死当,可以换回银子买别的。”
明令仪想了想道:“你这个主意很不错,只是这一来一回,亏得太多不划算。再者当铺那些朝奉眼毒着呢,你前脚去当,后脚消息就能传到背后的东家那去。留着吧,料子可以拿来打赏,也可以去换东西,不会没用处的。”
夏薇一听她这么说,忙道:“是我莽撞了,城里的当铺都背靠贵人,只怕没有换来银子,倒惹出一堆祸事。”
明令仪轻声细语安慰了她几句,又静下心来写好了信,日次起床用过早饭之后,与往常一样出门上山礼佛。
庄子门口停着一长串马车,车里都塞得满满当当,高庄头提着长衫下摆前后跑来跑去查看之后,见一切妥当之后上了马车,朝外挥手大声道:“走吧,路上仔细些别弄坏了车里的东西。”
夏薇待车马远去了,才辞别明令仪往京城赶。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与秦嬷嬷上了山,在大殿内坐下之后,不过才念了半卷经,夏薇便跑了回来。
她脸色发白,一幅受了惊吓惊魂未定的模样,低声道:“夫人,有高手把信抢走了。”
明令仪吓了一跳,忙打量着她道:“你人还好吧?”
“我人没事,银子这些都在,就是信被抢走了,那个人功夫太高强,我都没有看清长什么样子。”
信中只是规矩又客气的致谢,明令仪倒不怕被人看到,只是何人会来抢一封无关紧要之信?
夏薇眼神更加惊恐:“还有高庄头,我回来时见到他坐的马车从官道上冲出去,他腿被摔断了,拉年货的车也翻倒了两架。你说奇不奇怪,官道那么宽敞平坦,马车怎么会冲出去?”
明令仪压下了心中的荒唐怪异感,见到前面熟悉小沙弥的身影,无奈低声道:“无妨,你不要害怕。大师又找来了,我去菩萨前问问其中的缘由......”
第10章 . 找茬 无
禅房里,原本摆放着蒲团的地方,换上了一张矮塌。
霍让慵懒地坐在对面,长腿随意地翘在面前的案几上,脚旁边,放着一张摊开写着字的纸。
他神情似笑非笑,眸中闪动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令门口的明令仪脚微顿,垂下眼眸默不作声曲膝施礼后,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坐吧。”他下巴微抬,将腿收了回去,阴阳怪气地道:“字真丑。”
明令仪始终不做声,坐下来后拿着那张纸扫了一眼,叠好收了起来。
“真是胆大包天!”他脸上笑意退去,语气冰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自以为万无一失,真是蠢不可及!你想要寻求帮助,为何舍近求远?”
明令仪见他说翻脸就翻脸,只觉得莫名其妙又苦不堪言,自己怎么就招惹到了这么一个活祖宗!
她垂下眼帘,低声下气忙道歉:“都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
“哦,你何错之有?”霍让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不依不饶追问。
明令仪倒吸了口冷气,他此刻面无表情,狭长的眼眸微敛,却掩不住浑身的冷意。
说多错多,她干脆怯怯低头不语,任由他发作。
霍让半天没有听到回答,眼眸微抬紧紧盯着她,只见面前一段雪白纤细的脖颈,仿若一阵风就能吹断,原本的一腔无名怒火,不知不觉散了去。
他微弯下腰,一只手肘放在腿上,身子前倾靠近了些,疑惑地问道:“他真是你情郎?”
又来了,明令仪只觉得深深无奈,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深陷囵圄还有闲心来管这些闲事?
“不是。信你已经看过,上面可有出格不妥之处?”她脑子转得飞快,干脆转守为攻,问道:“你为何要抢我的信?”
霍让嗤笑一声,眉毛抬了抬,神情是说不出的嚣张:“帮你啊,瞧着你可怜,还得回府去向一个门客求助,若是被明尚书得知,那岂不是丢尽了他的脸?你那个新来的牢头很讨厌,要我帮你把他杀掉吗?”
原来还真是他出的手,想必昨日他前脚还说寺里没人关注她,后脚高庄头就找了来,这样当场被拆台,面子上搁不住了。
“多谢你的帮忙,可是真的不用你再出手。”明令仪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颔首施礼后淡淡地道:“若是动静太大,只怕会惹来他人的怀疑。”
“你是怕受了我的牵连?”他的话又带上了几分隐隐的怒意,她微微吃了一惊,没想到他如此敏锐又敏感。
她真是有些怕那些盯着他的眼线,因为他的举动将目标移到她身上来,别说杜相,就是李姨娘她现在都挡不住。
明令仪现在谁都惹不起,眼前之人最为难缠,她有些头疼。心中苦苦思索,怎么在不惹怒他的同时,让他撤出那些埋在庄子里的人,想着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简直浑身发寒又坐立难安。
“我区区小命何足挂齿,岂能与你相比?你的事才是天大的事,关乎着江山社稷,若是被这些后宅芝麻大点的小事所牵连,因小失大,我倒成了大罪人。”
案几旁小炉上的铜壶煮着水,此时水沸腾后咕噜咕噜作响,明令仪伸手刚要去提,被他一下拨开了。
“这么弱逞什么能?”霍让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提壶洗茶冲茶,形容举止优美又娴熟,倒了一杯放在她面前。
虽然他说话带刺,但事必躬亲,毫无君王的架子,还做得有模有样,想必以前真的是什么苦都吃过。
明令仪心中叹息,双手捧着茶杯举起来,神情真诚:“我无以为谢,就以茶代酒感谢你的帮忙。”
霍让脸色缓和了些许,只是仍旧不太满意,冷哼一声拿起杯子,吃了一口茶又嫌弃地道:“你既然要以茶代酒,也要好茶才拿得出手吧?这地不是你的,茶也不是你的,倒是会借花献佛。”
这茶可是他的!算了算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明令仪亦不辩解,只是垂首谦逊全部应下,由着他嫌弃挑刺。
“也是,你那情郎没有给你送好茶叶来。”霍让放下茶杯,斜了她一眼,“你还真是胆大,若是信落到别人手里,你就是全身上下长满口也说不清楚。”
这些危险明令仪怎么会不知道,只是现在她一没钱二没势,就算是算得再好,也没有算到福山寺有这么一尊大佛,还喜欢不时跳出来横插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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