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绥虽疑惑,但却从不会问出口。
他只是看着周鹤捻着手指,许是他对玄隐露出了什么神色吧,玄隐的叨叨停顿了一瞬,随后他僵硬的咳了一声,换了个话题:“别在这站着了,待会儿又说我不懂待客之道。”
周鹤点头,朝宁绥伸出了手:“这回你害羞也没用。”
他弯了弯眼,好似方才差点被揭老底的人不是他一样:“这里头也是个迷阵,再往前走走全是雾,若是我不牵着你,你就能在这转悠大半天。”
宁绥对这些从未有涉及,周鹤布下的迷阵,他转悠大半天要是能出去,那都是他的本事了。
故而他垂眸看了眼,将自己的手放上去了。
一旁的玄隐看着他俩,似乎想说什么,但被周鹤轻飘飘的扫了一道后,他又果断的闭嘴了。
玄隐在心里“啧”了声。
老狐狸道行高。
人小孩压根玩不过。
三人一道往前走,宁绥看了一眼周遭的梅花。
周鹤说这儿的一切都是他布置的,但据他所知,周鹤并不怎么喜欢花花草草,无归山的花草能留着,都还多亏了无虞劝着。
所以这些梅花应当不是周鹤栽的。
玄隐作为一个黑蛟,还有栽花的爱好?
挺别致的。
“这花是玄隐为了他恋人栽的。”
周鹤见他看了眼旁侧的梅林,便同他解释:“他心悦的那位是一位医者,数万年前陨了。是不是挺可惜的?”
数万年前。
宁绥面无表情的看向周鹤,好些大妖都活不到这个岁数,更何况人类?
这有什么可惜的?
生老病死,世间常态。
玄隐回头看了他俩交叠在一起的手,酸溜溜的哼了哼:“有什么可惜的?左右他现在又转世了,我还可以同他再续前缘。”
宁绥对旁人的事并无兴趣,但周鹤有心叫他心里多装点事物,有心让他多体会点感情,便没什么犹豫的揭了玄隐的伤疤:“他等了他现如今已然是第十世了,除了第一世他们互相说开了心意,后来那几世……”
周鹤诚恳道:“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玄隐:“喂!我这明明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好吗?!不要把我比作花!”
宁绥:“……”
他眼里还是一片死寂,但却终于开口了。他语气十分认真:“这黑蛟真有几万岁了?”
玄隐高傲的哼了哼:“天地初开时,本尊便有了意识,你说呢?”
“客气点。”周鹤微微一笑:“我是他哥哥,他是你什么人你也清楚。”
玄隐咬牙。
宁绥没吭声。
他只是落了半步在周鹤身后。
周鹤同玄隐之间的气氛很好。
不像他。
再者他们互相了解,熟知对方生命里的事情。
而宁绥……宁绥拥有记忆的时间不过才十八年多,勉强算十九年。
可那又如何?
这在周鹤面前终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数字。
宁绥垂眸。
他融入不进他们的世界。
因为他什么都不知晓。
其实他有机会知晓的,可他没问。
为何不问呢?
宁绥不是矫情也不是作。
他只是能在周鹤的等待中察觉到周鹤从未同他诉说过的一点情绪。
周鹤害怕他知道。
所以宁绥没有问。
他不明白这世上为何还会有周鹤会怕的事情。
但他又因为这件事好像是对他周鹤才会有这样的情绪而感到一丝的愉悦。
也为周鹤原来也会害怕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