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百姓聚了几十万,怎么都不见得差了我一个,就算我去了,也不见得父皇能看到我,所以有这功夫啊,我还是给遵鋆把他心心念念的小木马给做出来的好。”
说着话的功夫又低头雕琢了几下,还伸出手通背抚摸一圈,确保没有扎手的地方后才得意洋洋的看向陆锦曦邀功。
“看,不错吧。”
陆锦曦看了几眼,笑的两眼都眯了起来:“好看的很,没想到夫君还有这个手艺呢。”
“为夫厉害的地方可多着呢。”朱文圻扬眉:“这木工活还是我小时候偷学的,我小的时候啊,父皇可没时间给我做这玩意,他又忙的紧,更别说陪我们了。
宫里有木匠师傅,我就跟他们偷学,自己给自己做小物件玩,后来让父皇知道了,可把他气极了,说什么我竟然敢做这么不吉利的事情,我也听不懂。
反正打那之后,我就再也没碰过这木活,大了之后上学、工作的也忙的很,没想到这手艺还没全忘完,捡起来重新做,还能拾掇回来。”
陆锦曦捂嘴发笑。
两口子又聊了一阵,门被敲响,两人都愣了一下,陆锦曦起身就打算往屋里回,还是门外的声音喊住了他。
“是我,陆英。”
这是泰山登门了。
朱文圻忙站起身跑去开门,可不正看到自己老丈人陆英孤零零的站在门口,忙见礼。
“文圻见过泰山。”
陆英闪了下身,没敢受这份礼,更是双手搭住了朱文圻的双臂:“殿下不要多礼,快起快起。”
“泰山还是直呼我名字吧。”
朱文圻不愿受这殿下二字,一再谦辞,最后陆英拗不过,只好唤了一声文圻。
丈婿二人进了院子,陆锦曦唤了声爹,陆英满脸笑意的诶了一声,同时眼睛也瞄到了地上那个小木马和一地碎屑,在看向朱文圻身上挂着的几片木屑,心中便全然明了。
“文圻还有这般手艺呢。”
“遵鋆要的。”
朱文圻笑着,忙招呼:“岳丈您快坐,锦曦,去冲杯茶来,茶叶在咱屋里我书架抽屉内。”
“不麻烦、不麻烦。”
陆英呵呵笑着喊住:“我就坐一会,衙门里还有事呢。”
一提起衙门,朱文圻这才疑惑的眨眼:“您不说我还给忘了,您不是一直在礼部国宾司吗,怎得这次没跟着一道北上?”
“前几天就调岗了。”
陆英解释了一句:“我现在就留在南京的礼宾司做司正,属于南京府地方官,不属于中枢的官,自然不用跟中央一道迁去北京。”
听到自家老爹留在了南京,陆锦曦自然也是开心的很,忙快步走回里屋,不多时端着盘子,上了两杯香茗来。
嘴上说着不用麻烦,但这茶香之下,陆英还是忍不住伸手端起,闭目深吸一口,陶醉的感叹一声。
“好茶啊。”
朱文圻两口子对视,都笑。
“诶,我的小外孙呢?”
都等品了一口之后,陆英才想起遵鋆来,便问了一句。
“昨晚夜里闹的欢,这个点还睡着呢。”
“哈哈哈哈。”
捋着颔下胡须,陆英笑了几声,而后沉默下来,看了看地上这一地的工具,又看向朱文圻:“文圻啊,你跟锦曦最近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朱文圻心脏微微一颤,笑着伸出手搭在一旁陆锦曦的手上,看向自己的媳妇:“我挺好的,就是苦了锦曦,这段时间跟我吃了不少的苦。”
人家陆锦曦再怎么说也是个千金小姐,打小生在官宦门第里,吃苦两个字注定跟她不会有什么交集。
大了也嫁的好,嫁给了朱文圻这么位二皇子,成了全天下女人做梦都羡慕的皇子妃。
即使住不了皇宫王府,跟着朱文圻去泉州上任,那也是泉州名副其实的一号夫人。
妻凭夫贵,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谁能想到风云突变,朱文圻突然就能被贬成平头老百姓呢。
陆锦曦就这么从皇子妃,成了普通不过的民妇。
“能陪在夫君身边,锦曦这辈子就知足了,每天都比吃了蜜还甜,哪里有苦呢。”
小两口的腻歪劲看在陆英这个上岁数的老头却是难受的紧,连叹了好几口气,到底也没说出什么。
喝完茶起身,犹豫着,还是打身上拿出了一个小包,放到了桌面上。
“给锦曦和遵鋆的。”
谁都知道这小包里面装的什么,生怕朱文圻拒绝,陆英特地说了一声。
朱文圻沉默了一阵,没有开口拒绝。
“谢谢岳丈大人。”
顿顿足,陆英道:“我先走了,到点要去衙门办差呢。”
见两口子起身,又忙道:“不用送,赶紧去看看遵鋆,别醒了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