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妥当之后,吕布在正厅备下酒水,便叫人请李易使者,不多时,就见到许汜引着两个人缓缓走来,尽管初时距离还有些远,但吕布的眼睛却是一下就亮了起来。
走在前面的士也就罢了,年纪轻轻,一脸的温吞和气,没什么特异之处,可后面那个面貌凶恶的大汉,却是非凡,居然给了吕布一种劲敌的感觉。
吕布暗中做了一番比较,他觉得自己全胜的时候,应该能胜过此人,但那绝对是一场凶险恶战。
很快,几人来到吕布面前,许汜笑着介绍道:“温侯,这位是襄侯帐下主簿,鲁肃鲁子敬,自扬州追随襄侯,便被襄侯留在左右,很是重用,足见其才学非凡。”
鲁肃对着吕布躬身一礼,道:“让温侯见笑了,肃才智平庸,只是有些刀笔功夫,这才蒙我主看中,论真才实学,我主麾下胜过肃之人多不胜数。”
吕布起身,笑着还了一礼,然后说道:“原来是鲁子敬,久仰久仰。”
说罢,吕布便将视线落在了典韦的身上,典韦见状,主动对着吕布重重一抱拳,然后目光与吕布对视,没有丝毫闪躲。
对于吕布,典韦自然是非常感兴趣的,甚至陪同鲁肃出使都是他厚着脸皮向李易讨来的,为的就是想看一看吕布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因为抛开别的不谈,单以武艺来说,吕布绝对是天下武人的一个标杆。
同样的,吕布也对典韦很感兴趣,这时候他已经大约猜到典韦身份了,如此面貌,如此面对他丝毫不见畏惧的,大概就只有那个天下步战第一的典韦了。
最早的时候,吕布是很膈应典韦那名号的,认为李易是故意在博人眼球,想想都反胃,不过后来李易名声越来越大,连带着典韦也被人认可了,吕布亦然,但是,直到今天真正相见,他方才知道,典韦这个步战第一是真的不虚。
反正吕布感觉他自己空手多半打不过典韦。
“这位将军,便是襄侯账下”
许汜察觉到吕布目光有异,知道吕布对典韦感兴趣,便要为吕布介绍,但他刚刚开口,就听吕布打断问道:“莫非是那位被襄侯赞为古之恶来,当今步战第一的典韦?”
许汜微笑退到一边,典韦则再度抱拳,道:“某正是典韦!”
“好,果然好壮士!”
吕布一脸的赞叹,看向典韦时很是欣赏,也无甚恶意,如果当初李易说典韦天下第一,那肯定是犯了吕布的忌讳,但李易只说典韦步战第一,算是间接承认了典韦马战不如吕布,吕布自然可以接受。
跟着,吕布脸上却露出了黯然之色,道:“若不是有伤在身,今日定要与将军切磋一二,唉,可惜”
“我主也是时常提及温侯武艺,典韦亦是仰慕非常,今后温侯若是方便切磋,典韦随时奉陪!”
典韦话是这么说,心中想的却是等吕布当了李易的阶下囚,天天找吕布练手。
吕布眼底闪过一抹遗憾,但紧跟着就哈哈大笑道:“好,这件事便定下了!”
说罢,吕布拍了下脑袋,笑道:“看我,见到襄侯麾下猛将一时太过欣喜,却是险些耽误正事,两位,请坐,来人,上酒!”
“多谢温侯。”
鲁肃笑着致谢,便在吕布的左手位坐下,典韦次之,许汜则坐在两人对面。
虽然双方各有心事,但因为吕布与典韦的彼此欣赏,一时间气氛倒是非常不错,待后来送上酒水,双方几次对饮敬酒之后,更是越发的热络。
但也正是在气氛最好的时候,鲁肃忽然问道:“今日为何不见高顺将军?”
吕布表情先是稍稍一滞,然后便展颜笑道:“我麾下可不比襄侯人才济济,近来战事频繁,军务又是繁忙得紧,莫说伯平以及其他诸将都在军中忙碌,若是没有两位使者,布此时也是要在军中的。”
说话时,吕布眼底神色却是颇为复杂,昨天高顺回来时他没有多想,可事后却是渐渐觉得不对,吕布估计高顺很可能已经猜到了他的打算,这让吕布很是不安,尽管觉得高顺不至于为了李易出卖他,却也不敢让高顺来见李易的使者,生怕高顺露出什么不对的样子。
“原来如此,温侯辛苦。”
鲁肃点点头,老好人的面孔上露出一副恍然的样子,任谁都难想到,他那么一问,纯粹就是故意在给吕布添堵。
做人臣子,自然要为主公考虑,有人让李易不开心了,他们就要想办法为李易出了这口气。
昨天李易让蒯越和典韦拉拢陈宫,还要把自己的坐骑送给陈宫,于是蒯越不但将陈宫“放倒”了,还贴心的找李易商量了一下,选了一匹与传说中赤兔颇为相似的红马送了过去,李易知道后,大笑三声,直夸蒯越最懂他心意。
鲁肃虽然不与蒯越争什么,但这种事情也是不甘人后的,而且万一运气好一点,吕布脑子一热,真就成了一出离间之计呢?
看到吕布将高顺的事情含糊过去,鲁肃接着又道:“敢问温侯可知道如今曹操兵马何在?”
吕布摇摇头道:“襄侯初至昌邑,侦骑四出,未免误会,我便减少了斥候数目,昨日曹操退兵之后,我只是让斥候追出十里,便折返了,对于后续情况不甚明了,不过听子敬语气,莫非是已经知道了曹操的大军所在?”
吕布语气中隐隐带着几分期待,他觉得昨天李易没追上去,应该是立足未稳,所以不放心,但经过一夜修整,或许就会有所动作也说不定。
鲁肃微一点头,说道:“上午斥候来报,曹操昨晚连夜行军数十里,深夜后也不扎营,直接就地休息,而今早天色未亮,便再度开拨,向北疾行而去,似是要彻底离开山阳。”
吕布眼睛微微睁大,脸上浮现一抹惊讶之色。
根据吕布了解的,曹操应该是退出一段距离,然后就会扎营的,可鲁肃却说曹操一直在跑,似乎真的成了逃命一般。
难道是他被骗了?
想到这里,吕布神色有些慌张,如果他被骗了,那可就糟糕了。
鲁肃并没有盯着吕布的表情看,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主与军师,还有军中诸位将军商议,认为此行主要目的是解将军面前危局,至于曹操本人生死,并不重要,而且曹操一旦退出兖州,那么其麾下兖州籍贯将士,必然四散逃离,如此,曹操将不败而败,所以,我主认为曹操已是穷寇,正所谓穷寇勿追,不知温侯以为如何?”
“这”
吕布的脑子有些乱,就他的利益而言,管曹操是不是穷寇,都是必须要追上去的,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从中获利,结果现在曹操貌似是真的要跑,李易也不准备打了,合着就他先被曹操打的晕头转向,然后李易过来要走一块地盘,里外都是他倒霉,这怎么能行!
吕布不淡定了,当即就想说不行,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单单就军事上而言,李易的决定是很有道理的,追上去与曹操干一架,弊远大于利。
吕布转眼看向许汜,希望许汜能给他帮助,但许汜却是一脸莫名,吕布这才想起,许汜是不知道他计划的,至于为何不告诉许汜,因为许汜是襄阳人,吕布担心许汜会投靠李易。
过了一会,鲁肃不见吕布说话,便再度问道:“温侯以为如何,或者,温侯有何难言之隐?”
吕布深吸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叫人难以描述的难看表情,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曹操,屡屡用诡计害我,甚至埋伏重伤于我,不杀曹操,我心难安!”
鲁肃闻言,差点没笑出声来,曹操与吕布之间要说谁对不起谁的话,绝对是吕布理亏,而吕布这么说,完全就是硬要找个对付曹操的借口罢了。
鲁肃略显为难的皱了皱眉,问道:“如此,温侯可是打算出兵追击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