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

第3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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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野现在可没闲心关注这个,当务之急是先弄一双鞋子和一套衣服。
就在这时候那个摆弄老鼠戏的汉人忽然大声吆喝起来:“来呀,看一看,瞧一瞧啦,生旦净末丑,神仙老虎狗,我这老鼠什么戏都能演,演什么就像什么,您还别不服气,哪位要是不服气呀就过来瞧瞧,演的不好不像我让它们管你叫大爷,您要是觉得演的不错,赏仨瓜俩枣给我这些老鼠儿子们,老朽便感激不尽了。”
人们熙熙攘攘,根本没人听得懂他吆喝的是什么。
这艺人见状便又嚷嚷起来:“哎,走过的,路过的,哪位懂俄语的朋友是老朽同乡的,老朽在这里讨个口缘,只要是能帮老朽把这段吆喝翻译过来送进这南来北往的朋友们耳朵里,老朽愿意与你平分所得嘞。”
李牧野正愁着不知道怎么能弄点钱买身衣裳呢,闻声便凑了过去,一抱拳道:“老和家的?”
艺人是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者,两鬓斑白,眼带沧桑,见李牧野这样子不禁一笑,回礼道:“道左相逢,彼此相助混碗饭吃而已,朋友就不必盘根问底了,你懂俄语?”
李牧野没多说话,直接将他刚才的吆喝用俄语大致吆喝出来。以他这副形象,加上这个大冷天,和这一沙盘的小耗子,很快就聚拢起许多围观者。
艺人见观众多了,便开始敲锣打鼓催促老鼠们开始演戏。第一场就是大西厢,唢呐一响,耗子们便粉墨登场,扮演张生的耗子身上挂了件小青褂子,双足点地状态滑稽登场,两只前爪捧着个布帘子,围绕沙盘转了两圈后,随着一声铜锣,站定在沙盘当中的小木楼前。
那艺人唱道:“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耗子闻声竟潸然泪下,以显其悲伤寂寞心情。紧接着沙盘洞里又钻出两只母耗子,一只穿红另一只挂白,白衣服的母耗子走向扮演张生的耗子,艺人又唱道:“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
这两段唱词都是大西厢里的诗句,表达的是二人在诗中遭遇后暗生情愫,相互倾诉的意思。耗子演戏毕竟不能真个如人一般,大西厢里有些儿童不宜的戏码,这两只耗子在一板一眼表演完了前戏后就有点失控了,老汉推车,隔着布帘子,张生便在那红衣小老鼠推波助澜的帮助下把穿白褂的崔莺莺扮演者给办了。
艺人搞怪,连连做出害羞状态,不必听得懂,便将四周的围观者逗引的哈哈大笑。
李牧野趁机端起收钱的笸箩,环绕周围一边走一边用俄语吆喝,内容无外乎有钱的捧个钱场之类的。众人见他赤身裸体只穿了一条四角内裤的样子,心中已先有了几分同情,在看到精彩的老鼠戏后,纷纷慷慨解囊。很快就要到了一笸箩的哈萨克斯坦坚戈。
一个小时后,二人收获颇丰,结伴离开这条街。艺人言而有信,主动带着李牧野先去商店解决了衣服和鞋子的问题。又一起来到一家餐馆解决五脏庙的问题。
二人点了一锅羊肉,外加一囊酒。
艺人主动打开话匣子,问道:“听老弟口音,你是东北人?”
李牧野道:“现在定居在上海了,不过老家的确是东北的。”反问:“老前辈仙乡何处?”
“都是好地方。”艺人乐呵呵冲着李牧野点点头,随即自我介绍道:“我是山西太行山人,别叫我老前辈,现如今的世道里听着太不习惯,我呀姓孙,你喊我一声老孙头就行,不爱这么喊,叫我孙老哥我也不挑理。”
“异国他乡,只要是中国人便是同乡了。”李牧野郑重抱拳道:“我还是叫您孙叔吧。”
老孙头含笑摆手,客套了一句,随即问道:“小老弟,你今天在那大街上是唱的哪一出?这大冷的天,你老弟也够硬朗的,光着就出来玩儿啦。”
“嗨,这事儿就别提了。”李牧野摆摆手,自嘲的一笑:“我遇到了卷包会,身上的东西一点没剩下,全让人给卷走了,没办法,步行了一百多公里才来到这座城市。”
老孙头道:“这地方离着真正的城区还远着呢,你老弟也幸亏是在这里就遇到我了,真到了城区,本地警方保证找你麻烦,这地方宗教信仰太多,忌讳也多,指不定一个不起眼的动作就冲了人家肺管子,出门在外,可千万得谨慎。”
酒过三巡,李牧野反问道:“这大冷天的,孙叔怎么想起万里迢迢跑到这地方来勾当生意?”
老孙头道:“不为了生活,主要是闲不住,带着老伙计们出来乐呵乐呵,信马由缰到处走,跑到这边来访一个朋友,结果扑了个空,没遇到人,我一想反正没什么正事儿,就跑教堂大街那边撂摊子玩儿起来了。”
人在江湖走,逢人但说三分话, 不可全抛一片心。说话讲究的是含着半句。这老孙头这番话,说了很多,却几乎等于什么都没说,主要是没有具体的东西。
李牧野笑道:“您这手艺看够绝的。”
老孙头道:“都是老玩意儿,就快失传了,不过也没啥可惜的,古往今来丢了的好玩意多了,不差我这一出戏。”
二人推杯换盏,又喝了几杯。
老孙头似乎有些醉了,酒意上头,翻着眼睛直勾勾看着李牧野,问道:“老弟,你还没说你姓甚名谁呢?”
李牧野并未多想,把自己的名字说了。老孙头赞道:“好名字,李牧野,牧云于塞外荒野,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父母给的,我就是叫习惯了,倒是没想到还有这层寓意。”李牧野道:“孙叔博学多才,不像是流落江湖四海为家的人,却像是饱读诗书的老先生,还有您这老鼠玩儿的简直绝了。”顿了顿,又道:“却不知您这是师承了哪个窍门的道道。”
“没有什么窍门,不过是一场缘分而已。”老孙头道:“你要说玩驯兽,我那个朋友才是第一等的人物,她有公冶长解百禽之语的本事。”
“可惜缘悭一面,没能亲眼领略到您这位朋友的手段,不过只看到您这一场表演,我觉得这趟哈萨克斯坦便算没白来。”李牧野道:“我对这些有趣的方术其实也很感兴趣,这次出来就是想增加一些见闻学习的机会。”
“也没什么可惜的,说不定你们早就见过了。”孙老头说道:“我的这个朋友呀姓白,是个十几岁模样的小姑娘,不知道李老弟你可见过?”
第三百三十四章 鼠神兵
“你是来找白无瑕的?”李牧野恍然问道。
孙老头点点头:“嗯呐。”又道:“听说她一直跟一个叫李牧野的后生走在一路,前阵子逍遥阁大批人马往阿拉木图和扎尔肯特山口集中,老朽收到消息后,便想过来碰碰运气。”
李牧野问道:“你是白云堂的人?”
孙老头笑道:“若不是白云堂的人,又怎会用这种方式跟你说话?”
“这么说你是来接白无瑕回去的?”李牧野继续问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孙老头冷笑道:“老夫是白云堂元老会成员,如今白云堂遭逢巨变,堂中群龙无首,老夫不远万里来寻无暇堂主回去主持大局,还需要你来相信我吗?”
李牧野不为所动,道:“既然您老这么说,那我也没什么消息可告知的,我和她分开了,现在人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孙老头寿眉微动,眼珠转转,又问道:“你们何时分开?分开的时候她是什么情况?现在能开口说话了吗?”
李牧野毫不迟疑的答道:“我和她是在两天前分开的,她没多大变化,还不能开口说话。”
孙老头哦了一声,未置可否,又问:“那老弟你身上的衣物也是被她带走的?”
李牧野道:“实不相瞒,我背着她受到逍遥阁王霸的追击,逃进了流沙带,走了几百公里才出来,当时太累了,就躺下睡了一觉,一醒过来就看不到她人了,我也成了这个样子,到现在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孙老头眼皮一抬,目光如炬看着李牧野,道:“李老弟莫非是在诓骗老夫?江湖风闻,你老弟可不是这么粗心之人。”
李牧野摆手苦笑道:“老前辈太抬举我了,我其实就是个棒槌,从夏威夷到南半球,又跑到这中亚高原来,一路带着她逃了几万公里,直到几天前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您想想,我把她当个孩子背着她穿过数百公里流沙带,这一路上的滋味岂是好受的,所以,从沙漠一出来我就累倒了,昏睡了两日夜才醒转。”
孙老头盯着李牧野,道:“看你老弟的身形样貌的确是遭了大罪,不过老夫看你的眼神气韵,又不太像你说的这么惨,不如这样,这阿拉木图城中现在来了许多同道,正在搞一个聚会,你老弟陪着我一起去打探一番,如何?”
李牧野心中微感吃惊,看来王霸非但没有放弃追踪寻找,反而变本加厉的摆出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阵势。又想起白无瑕这恶毒女人,以怨报德对待自己,为了尽快恢复实力,竟以自己为药采阳补阴的邪恶行径,心中不由无名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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