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禄道:“想知道我是谁,你该回婆罗洲问你师父参色和尚去,你可知道他脑门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你是白云堂的鼠神魔孙德禄?”净昙和尚不愧是老江湖,一语道破孙德禄的身份,随即面露惊骇之色,道:“你,你怎么还活着呢?”
孙德禄冷笑道:“小贼和尚倒是有些见识,你师父比老夫还年长一岁,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听说他在婆罗洲养蟒魁,改日有机缘,倒是还想拜访拜访。”
净昙和尚双手合十,道:“您是前辈高人,这是您和家师之间的事情,小僧不敢多言,前辈今天到此也是为白无瑕而来,您是白云堂元老,这立场想必也是站在了白无瑕那边了?”
孙德禄道:“白云堂今天来了很多老兄弟,就是为了迎回我家堂主的!”
净昙和尚嘿嘿冷笑:“只怕这是孙老前辈一厢情愿的想法吧,白云堂中可未必是人人都这么想的。”
孙德禄怒道:“除了李中华那狗贼外,老夫不信白云堂中还有第二个敢有这样的想法!”
“没人有这想法,白无瑕命你们前来阿拉木图的事情又怎会泄露出来?”净昙和尚笑的有些阴险,续道:“孙前辈还不明白吗?今天这场盛会就是专门给你们准备的,三位发起人与你白云堂内线人物联手在此迎候白无瑕,凡是不肯归顺的,今天都将必死无疑!”
他话音未落,台下一个清朗带着一点稚嫩的声音立即说道:“净昙和尚,你别高兴的太早了,你说我白云堂内部有人与王霸等人勾结,就一定有吗?我们怎么知道这不是你故意挑拨,以离间我们的毒计?”
李牧野循声看过去,说话的是个身穿白色中山装的年轻人,看模样顶多不过二十岁的样子,相貌英俊,神清明澈,只是文弱气稍微重了些。
净昙和尚一眼看过去,微微露出惊色,问道:“你可是白云堂灵禽飞鹰部的白衣陈庆之?”
白衣少年坦然点头,道:“没错,正是陈某。”说罢,转而面向孙德禄一抱拳,道:“想不到元老部的孙老祖也到了,弟子是灵禽飞鹰部的白衣陈庆之奉命前来接应无暇堂主,在此向元老部诸位老祖问安。”
孙德禄赞了一声好,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我白云堂后继有人。”
净昙和尚上下仔细打量陈庆之一番后说道:“不愧是幼狮榜上前三的人物,不过白云堂看来是真没人可用了,居然打发个屁孩子来办这么重要的事情。”
陈庆之没搭理他,却分人群来到孙德禄近前,抱拳道:“既然孙老祖到了,这里的事情自然该交给您主持大局。”
孙德禄眼睛一翻,神光凛然打量着他,问道:“你学的是五帝灵飞六甲经?”
陈庆之低头道:“老祖慧眼如炬,小孙孙的确是在五帝灵飞六甲经上下了十五年苦功。”
孙德禄道:“五帝上真,六甲玄灵,阴阳二气,元始所生,总统万道,捡灭游精,镇魂固魄,五内华荣,常使六甲,运役六丁,为我降真,飞云紫軿,乘空驾浮,上入玉庭”又道:“不要被其玄幻色彩所迷惑,要去芜存菁,结合人之五脏六腑之功,领会其精髓。”
“是。”陈庆之毕恭毕敬道:“多谢老祖指点。”
孙德禄微微额首,道:“咱们爷们儿初次见面,你一声声老祖叫着,按说老祖应该给你点什么,可惜此地不是讲话之所,所幸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只要你今天好好出力表现,老祖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陈庆之道:“我全家的命都是白云堂赐予的,报效恩情本就是应当的。”
台上的净昙和尚还在那里指桑骂槐。
孙德禄长眉一紧,对身旁的慕容垂吩咐道:“聒噪,你上去跟他理论几句拳脚功夫。”
慕容垂领命称是,果然提衣襟来到石台前,纵身一跃,手足并用,庞大的身躯灵敏的跳上两米高的石台上。
孙德禄又对陈庆之问道:“之前收到消息说堂主已经脱险单飞,在没确定消息准确性之前遇到了小李老弟,于是就把人带来了,如今看,堂主的确已经走出流沙带,单飞脱险了?”
陈庆之道:“金雕划沙传信,确切是堂主手笔无误!”
孙德禄点点头,转脸看向李牧野,歉然一笑,道:“看来是老朽误会李老弟了,无暇堂主的确已经跟你分开,而你老弟也确实跟那些狼子野心之辈没有关联,接下来,你可以自便了。”
李牧野心中暗骂,你他吗叫老子来,老子便得来,让老子走,你野哥就得老实滚蛋,真把老子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瘪三了?足下不动,面带微笑,不卑不亢道:“难得一见的盛会,李某既然已经来了,若不好好瞧一场热闹,岂非是入宝山空手回?”话音落,台上的慕容垂已经跟净昙和尚隔空胡乱比划起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 诛魔盛会
这是李牧野第一次亲眼目睹所谓的江湖国术高手与江湖方士之间的对垒。
整个过程总结归纳起来就俩词:无聊和凶险。
结果十分惨烈,净昙和尚死了,慕容垂瞎了一双眼还被毁容了。不过他原本那副尊容就不怎么样,这毁容跟整容差不多是一个意思。这家伙在石台上跟净昙和尚大眼对小眼互相照了五分钟,最后按捺不住强行出手,净昙和尚的袖筒里有一个机关喷出一股毒液在他眼睛和脸上,而他一招老君撞钟打在了八十岁的老和尚当胸,净昙和尚被他的拳头当场打死了。
看上去有点无聊的过程里,其实蕴藏着复杂的内容。表面上俩人只是交手一招,和尚用了一种酸性极强的毒液,而慕容垂只是凭手上的功夫实锤,但其实内在里,俩人比的是耐心和精准,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在运动的过程中寻找对方的破绽。
那净昙和尚也是自找倒霉,之前不过是口舌之争,他出来就是代替发起者之一的李约翰随便扯几句,煽动一下情绪,让这场盛会不至于因为王霸和绞茛敬春的姗姗来迟而冷场。慕容垂跳上来挑战,他完全可以拒绝或者安排别人与之交手,可这和尚却不自量力,偏要在人群面前露一手,结果就被慕容垂一拳送往西天极乐了。
净昙和尚被打死,慕容垂让那酸性毒液腐蚀的瞎了一双眼,整张脸上的皮也只剩下了半张,溶烂的皮肤下面露出森森白骨,看上去十分可怖。这就是江湖的残酷一面了。台下这些人都是见多识广之辈,死个人对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慕容垂的惨叫声却着实有些令人心惊胆寒。
孙德禄过去抓着扑跌在地的慕容垂的脚脖子将他拖下来,从怀中取出块膏药兜头给他贴在脑门上,又用个布口袋将脑袋罩住,慕容垂很快便安静下来。
骤然发生的一场恶斗彻底改变了场间的气氛,有人大声叫道:“看来今天到场各位并非全是为了相同目的来的,不如在此分立阵营,先分出个山高水长来,再来决定那魔女的命运。”听声音,正是那个赵震北。
他那边一提议,立即便有人附和道:“赵兄这个提议好,不过我觉得咱们打归打,不能乱打,得有个规矩,比如是否允许动枪?我的意思是应该允许,否则就在这方寸石台上,只要是个习武者就能把我这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的废物打翻,这样的话对我们这些半辈子琢磨方术的家伙而言未免有失公允。”
“王韬奋,你不过是个拍老人花子,掰孩子胳膊,不入流的下五门小贼罢了,龌龊了一辈子,还他吗有脸给自己脸上贴金以方士自居,除了一把枪外,你还有别的本事吗?方术攻击讲究的是金,火,毒,幻,你他吗会哪一样?”
骂人的正是那个红脸孔孟节。毫不留情面的继续骂道:“当初你带着你的徒子徒孙们从甘陕地面跑到山东来,搞什么无量教敛财骗色,帮着你们的韩国同行败类一起祸害孩子挖器官,搞什么器官移植医院,伤天害理,毫无人性,可惜兖州公安局那次行动有人走漏风声,让你们几个罪魁祸首逃了,否则怎轮到你今天跑到这里来显形装人?”
这是摆明了骂这个王韬奋不是个人了。
“孔孟节,我艹你祖宗!”叫王韬奋的是个半大老头,被人揭了老底后恼羞成怒骂道:“我他吗还奇怪呢,刚做了不到半年的买卖,怎么就被公安给摸清底细的,原来是你这老货给老子下绊子。”这家伙顿了一下,又还口骂道:“姓孔的,你甭在这里装好人,你他吗也不是什么好鸟,你一多半的徒弟都在公安系统,尤其是你那个当局长的二弟子,营私舞弊,屈打成招的事情也没少了干。”
这他吗都是一群什么妖魔鬼怪啊。
李牧野越听越惊心,江湖果然无处不在,可大可小,可深可远,可俗可仙。
孔孟节道:“谢家宝树偶有黄叶,青骢俊骑小疵难免,林子大了啥鸟都有,俺老孔的徒弟若是做了违背天理人寰的事情,我老孔绝不姑息,法律办不了,老孔亲自动手执行家规,你说的那个小王八羔子叫高大伟,现在已经被撤职查办了,他当了一辈子好警察,就为了个女人背了一身黑锅,现在也已为他的错误付出了代价,可你呢?伤天害理损人利己几十年,你该得个什么结果?”
王韬奋嘿嘿冷笑,道:“姓孔的,这儿不是国内,没人跟你讲法律论道德,你想跟我要公道也容易,咱们上台争个成王败寇,活下来的就是替天行道,死了的便是罪有应得,姓孔的,你敢吗?”
这时候人群已经自动分成了两个阵营,以对付白无瑕为目标的人群明显占据了大多数。这些人以赵震北和一个穿黑色和服留大杏叶头的东瀛大汉为中心,聚拢在一起。而不远万里赶来想要报答白无瑕的则只有寥寥数人。
李牧野两边都不想帮忙,站在原地没动地方,最后成了唯一的中立者。
双方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眼看一场恶战必不可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