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天地教会的妖人在趁机搞事。李牧野一听这调调就想到了梁弘农。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王八蛋，打着龙王作祟的旗号跳出来偷拐童男童女，却把屎盆子扣到政府部门的头上。这么一来，特调办身上的压力就太大了。
李牧野把自己的推测说给阿辉哥听。
“你跟我说这些都没用。”电话的另一端阿辉哥沉声说道：“安委会要的是结果，你说龙王吃人案是寻龙门的妖人作祟，你得把人捉回来才算数，你说童男童女的事情是新教的人的造谣惑众，同样也得抓到人才有话语权，但现在的问题是你们特调办拿这案子毫无办法，调查工作开展快一个月了，不但没有进展，还损失了一个重要探员，你觉着说得过去吗？”
“我这不是突然遭遇安倍晴空那老怪物吗？”
李牧野道：“那件事我跟你汇报过了，当时我几乎把小命搭上，哪里顾得上别的事情。”
陈炳辉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安倍晴空其人的名声安委会其他成员也都有所耳闻，但是此人据说生于十九世纪末期，就算能活到今天，也该有一百一十多岁了，以你的本事跟一个一百一十多岁的老头子大战一场后还受了伤，你试想一下这个说辞除了我之外，安委会其他执委能相信？”
“你也是半信半疑。”李牧野没好气道：“要按照这么说，安委会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要换人！”陈炳辉道：“特调办成立的时间还是短，年轻成员还不足以挑起大梁，这种难啃的骨头还是交给实力雄厚经验丰富的宗教办更合适。”又道：“你甭跟我这不服气，这是安委会全体执委和两位执行副主席以及一位名誉主席一致的意见。”
“这不是要让沈宗元骑到我脖子上拉屎吗？”李牧野怒道：“这案子很复杂，八名白人是在大河上游的藏区被杀的，那片区域里影响最大的江湖组织是星宿密宗，这个门户别看位列世外八门之一，其实许多年前就已经形同玄门附庸......”
“证据！”陈炳辉打断李牧野的话，道：“没有证据，推测就只能是推测，如果宗教办把案子破了，不管你有多少怀疑都得给我憋着！”
李牧野大为光火，道：“面启子大的案子，居然还真让他们发酵成了一锅大馒头。”又气呼呼道：“你也是，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换掉，我丢了面子，你脸上难道就有光彩了？”
“你小子少跟我这狼拉狗扯的乱咬人。”陈炳辉道：“你现在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人家拿出了你的七寸，让你不敢全力破案，这个时候把你撤下来，其实也是一种保护。”
“问题是这里头很可能藏着更大的问题。”李牧野道：“你不曾想过，万一这案子的背后玄门也有份参与呢？”
陈炳辉道：“你的怀疑毫无根据，玄门跟我们合作多年，立场上从未有过差错，曹老师在总参的时候给了我们很多帮助，我们之间是不存在信任问题的。”
李牧野道：“那个时候玄门是玄尘主持，现在玄尘从北美回来以后就一直在闭关，不但昆仑掌教的位置传给了林宗方，甚至连整个玄门的大小事务也都是他在当家，对于这个人你又了解多少？”
“你还不明白吗？”陈炳辉道：“跟你比起来，玄门在安委会成员们心中是更可靠的一方，就算这案子的背后有什么问题，安委会成员们最多也就是怀疑玄门有意纵容案子发酵，但最终他们还会完美解决这个案子，而玄门所以会这么做，无外乎是为了跟特调办争风吃醋罢了，对于安委会来说，这样的竞争显然是有利的。”
“懂了。”李牧野叹了口气，道：“看来我是没什么机会继续侦办这案子了，安委会有没有讨论特调办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是什么？”
陈炳辉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经过安委会九名执委研究决定，滨州龙王吃人案移交给宗教办，你们特调办接下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玛格丽特女士。”
“你不是在耍我吧？”李牧野感觉自己似乎又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好的坑。
“人都已经去了你家，我们给你这个任务岂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陈炳辉说道：“这也是应客人的心意做出的安排。”
“你知道我的性格，滨州龙王这案子我不会放弃的。”李牧野沉声道：“你们想用她把我拴住，肯定没戏。”
“我们只需要你保证玛格丽特女士的绝对安全，至于在此基础上，你要去做别的事是你的自由。”
陈炳辉道：“不过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保护玛格丽特这件事并非一件轻松的事情，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欧洲方面有些人对于她做出的选择十分震怒，已经派人来到共和国，联络了本地江湖人物对她展开暗杀行动，就最近两个星期里，我们的人已经四次粉碎那些人的暗杀行动了。”
“既然你们保护的挺好，又何必把这烫手山芋交给我？”李牧野已经意识到滨州龙王案之所以走马换将，固然有玄门和宗教办背后运作的因素，保护玛格丽特这件事在当中也起到了关键作用。所以十分不满的问道。
陈炳辉道：“第一，这是玛格丽特女士个人的意愿，关于这一点，你妈临走前应该已经向你透了口风。”
李牧野想起那天晚上陈二姐的确是鼓励自己主动联络玛格丽特来着，当时那架势真恨不得把小野哥卖给那小洋婆子。想到这里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问道：“还有第二第三没？”
陈炳辉道：“第二，我们有理由相信，安倍晴空出现在京城，很大的可能就是冲着玛格丽特来的，在这个级别的人物面前，人海战术是没用的，放眼京城，够资格跟他正面抗衡的只有你李主任了。”
“你们不是不相信这安倍晴空还有一战之力吗？”李牧野大为不满的：“怎么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廉颇老矣就成了能征善战的老黄忠了？”
陈炳辉嘿嘿一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刚才是要你老老实实交出滨州龙王案给宗教办，自然不能给你狡辩的借口，现在是要你接受保护玛格丽特女士的任务，当然是要实事求是的来讨论这任务的风险。”
“我总算知道我这厚脸皮的基因是从哪来的了。”李牧野悻悻然道：“真不愧是当领导的，就无耻这一点而言你合格了。”
陈炳辉哈哈大笑，道：“还有第三点，玛格丽特女士对我们非常重要，在决定来华之前，她就已经跟安全局秘密取得联系，我们之间是有约定的，她带过来的技术除了已经公开的部分外，还有几项更前沿也更重量级的，暂时还没办法就位，而这也是欧洲一些老牌江湖组织不想她活下去的重要原因。”
“安委会的意思是希望我能跟她完成交易？”
“是敦促或者劝说她尽快完成。”陈炳辉道：“她们兄妹两个在条顿骑士团的秘密科研基地里埋了几颗重要棋子，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实，她的确是有能力从那里拿到对我们有启示意义的东西，实际上她已经向我们提供了一件可以大大缩短我们在相关方面脚步的样品，你知道我们当下最缺的不是什么新技术，而是时间。”
越是有真东西，就越意味着这件事的难度更大。李牧野想到了滨州龙王案中八名白人死者的身份，安倍晴空曾说过那八个人就是条顿骑士团派到东方的代表。他们为什么来东方？这件事会不会跟玛格丽特有关？随着越来越多的线索冒出头来，整件事在李牧野的心中似乎越发的清晰起来。
“既然是这样，我去不去安委会也没什么意义了。”李牧野赌气道：“人现在我家里，我这就回家好好保护她。”
陈炳辉道：“你不要有情绪，安委会做出的决定是公正的，绝没有偏袒宗教办的意思，保护玛格丽特女士跟破获滨州龙王案比起来，哪个更重要，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李牧野挂断电话，暗自思忖，从滨州龙王案发生，到安倍晴空忽然找上门来挑战自己，整件事都透着邪性，且疑点重重。如果安倍晴空和寻龙门是要杀玛格丽特的，那又为什么在藏区做掉了八个条顿骑兵团的特使？玄门和宗教办这么上赶子要接手这案子，显然是很有把握破案，他们又凭什么这么有把握？
玛格丽特肯定是希望李老师能亲自保护她，小洋婆子精于谋略，且胆大包天心狠手辣，看似静可人，骨子里却是个喜怒无常翻脸无情的主儿，换个别人去保护她，说不定哪句话没说对，转脸就被她给坑了。思来想去，还真是只有自己亲自做这件事才最合适......
第六百四十四章 道，道，道
滨州龙潭湖龙王碎尸杀人案移交给宗教办后第三天，袁泉被放回来了。老叶亲自去接的人，从乞儿帮的赵长林手里将袁泉安然无恙的带了回来。姬雪飞担心多日，总算松了一口气。
尽管明知道是宗教办在背后捣鬼，却因为动手的是乞儿帮的人，没有实际证据情况下，也没办法跟沈宗元撕破脸跑到安委会那里打官司。李牧野一股子邪火就打算撒到乞儿帮身上。白无瑕手里还有一个赵长山，听名字就知道跟这赵长林不是亲兄弟就是堂兄弟。
老叶解释说，乞儿帮的血梧桐种成了，但是用血虫合药还需要玄门的人出手相助，所以才会答应林宗方将小袁请去做客。为了稍作弥补，他们打算用十根长白老山参做为赔偿。李牧野一口拒绝说，去他吗的，特调办的仓库里江膏龙泥都不下百十斤，什么珍馐宝贝没有？
叶弘又劝道，这个赵长林办事还是挺上道的，咱们是跟江湖打交道的部门，不可能什么事都要用武力解决。有时候办案不单需要强大的实力，还需要灵通的消息，乞儿帮在这方面是有些优势的。
老叶的话李牧野还是听得进去的，沉吟片刻后点头说，他们想做些弥补，我就给他们一个机会，不过我是有条件的，十根老山参不够，我还要他们替我找一件宝贝，叫做三足金蟾，这玩意十分狡猾，我在煤城和鄂城两次遇到都给它逃了，乞儿帮不是号称有数千帮众吗？撒开了去找，只要找到了，我甚至可以帮他们求情将赵长山放回去。
叶弘又点头道：“你这样就对了，咱们不可能对任何人都以强势的态度接触，你已经得罪了彭家，在庙堂方面很难有朋友了，不能连江湖上的朋友都得罪干净了，放他们一条活路，咱们自己的路才更宽。”
老叶在特调办的角色相当于大管家，兼老妈子，又兼政委。物资采买要管，年轻人要传帮带，连小野哥犯了毛脾气他都要在一旁谆谆教诲一番。如果没有他盯着，李牧野当下的情绪下，指不定一怒之下真的会对乞儿帮来一场大清洗。
袁泉回来了，李牧野专门向他请教了一下关于滨州龙王案的细节。
龙潭湖下果然有一座阵势，袁泉第一天到滨州就发现了。之后的几天他一直在准备破阵寻龙的物品，却不料东西还没备齐就被赵长林给暗算了。请到冀北某个小县城里好吃好喝好招待了几天才给送回来。
李牧野好奇那是一座什么阵势，袁泉说这叫颓波阵，颓波跟弱水一样，是水却与一般的水不同。颓波是地气喷发形成的浑水，任凭怎样沉淀也不会变得清澈，如果加温蒸馏就会迅速挥发干净。颓波混入水中，则水必定浑浊，可以增加水的浮力，让人很难潜入到水底去。颓波成阵会导致水情变化莫测，有视觉致幻的作用，不通水法者贸然潜入必定会迷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