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野道:“风间妙子,咱们讲好的,我帮你救人,你救我出沼泽,这当中应该不包括不允许我把伤势养好这一条吧?”
“李牧野,你当我八岁孩子吗?”风间妙子道:“你身体恢复了,我就很难再奈何你了,现在你还会遵守诺言帮我救醒老祖吗?你这种人什么时候成了一诺千金的正人君子了?”
“这船上没人是你的对手,如果你想报复,她们迟早都得死,可她们救了我,我不想连累她们,只要你答应不报复,我就继续履行之前的承诺。”李牧野道:“如果你不接受,那我也只好在这里跟你决一死战,”
“你看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凭什么相信自己还能掌控局势,给你机会接近安倍老祖?”风间妙子道:“像今天这样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们依靠精准情报布置了绝杀之局,牺牲了两名勇士,重伤了一位拳法大宗师,这么惨痛的代价才换来这个机会,你觉得我会就此放弃?然后反过来跟你合作?”
“看来你还是选了决一死战。”李牧野叹了口气,道:“你这是何苦来哉呢?”
“是你步步紧逼,把我们逼到这个地步的,现在却问我何苦来哉?”风间妙子愤然说道。
李牧野叹道:“如果只是你我之间,你要怎么斗我都陪着,但现在不相干的人被牵扯进来了,我想知道你要怎样才肯罢手。”
风间妙子道:“除非你让我再把你打残了,不然你不要想我会就此罢手。”她冷笑一声,又道:“这艘船上的人既然选择了帮你,就应该有为此付出代价的觉悟。”
李牧野皱眉道:“疯娘们儿,你就没有半点人性吗?”
“这是战争!”风间妙子的声音透着懊丧和愤怒,尖叫道:“知道东瀛每年发生多少次地震吗?一千次!知道从一九零八年至今,这个数字每年都在递增吗?知道东瀛本土一滴石油都不出产吗?同生存于一个世界里,我们为什么要承受这些艰辛?你们凭什么可以拥有那么多?你跟我讲人性?为什么不跟福岛地震中死伤的三万人去谈?”
“为了生存?”
“是的,你们是为了发展,我们却是为了生存。”风间妙子道:“李先生,安倍老祖和我都很钦佩你,他说你是菩萨心肠,雷霆手段,是难得的奇才豪杰,但因为立场的缘故,我们必须杀掉你!”
“时代发展到了今时今日,你们还指望能通过战争来解决你们的问题?”
“现代战争不再只是勇气和智谋的决战,同时还是工业水平和国家潜力的对比。”风间妙子道:“这方面我们的确已经没办法跟你们正面抗衡,但是有人能,而且他们也愿意来做这件事,而我们现在要做的,也是唯一该做的就是为那一天到来做好准备,李牧野,为了这个,我不介意你说我毫无人性。”
“问题是如果按照你们现在选择的路线走下去,无论最终哪一方笑到最后,你们都毫无机会。”李牧野道:“你们指望一个能够向你们投掷那东西的国家来保障你们的利益,用他们血战的代价来给你们换取生存空间?你觉着现实吗?”
杀人诛心,这疯娘们儿不是真疯,而是为了信仰而疯狂。李牧野要做的就是用言语来动摇她所信仰的。
“风间妙子,你如果是为了风间啸兄弟的死来找我报仇,我没什么好说的,但如果你是为了所谓的崇高目标而来,我真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了,你的目标跟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完全是背道而驰的。”李牧野滔滔不绝的说道:“在时代大潮中你我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你所谓的崇高目标从来就是个伪命题,在这个开放的世界里,你们可以选择的地方太多了,为什么要那么多人坚守在本岛上?因为你们要的是一个国家,一部权力机器,而这,是任何国家和政权都给不了你们的。”
“住口!”风间妙子用日语大声叫道,随即又换回汉语:“你这颠倒黑白的狗贼,不要想动摇我的意志,争取独立自主的权力和足够的生存空间,是每个民族都该拥有的权力,如果因此发生竞争,那就只有更优秀的民族才有资格拥有!”
“你觉得你们够优秀吗?”李牧野道:“一个优秀的民族任何时候都不会甘于走狗的位置,哪怕她已经积贫积弱远远落后于世界,也绝不会甘心做一个跟班走狗,人有人格,国有国格,这是格局也是品格,决定一个人一个国的气运,而你们的气运和格局已经在伊藤博文他们那个时代结束的时候被带走了。”
“很少有中国人会客观的看待那场战争的主导者们。”风间妙子深受安倍晴空影响,对于伊藤博文,大久保利通,山县有朋和东乡平八郎那些人十分崇拜。可以说,那个时代的东瀛豪杰们就是她信仰的源头。
“恨他们是因为我的民族感情,客观评价是源自对优秀人才认可的良知。”李牧野道:“坚持信念追求目标不等于可以为此放弃底线,须知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若只知道霹雳手段,而没有菩萨心肠,我李牧野凭什么还能活到现在?”
整个空间陷入长久的沉默。
“李牧野,也许你说的有道理,或许是我还不够智慧反驳你的观点。”风间妙子似乎被小野哥说的有点怀疑人生了,声音颓废带着倦意:“我可以不找其他人麻烦,但是为了我父亲和叔叔,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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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九十二章 乱我心者弃我去者
南海是共和国的,风间妙子是东瀛的。有些矛盾是与生俱来的,有些仇恨只能用血来洗刷。
“如果我不是风间家的女儿,我想三十岁以前我会是一个花样滑冰选手,三十岁以后,我想做一个芭蕾舞演员。”风间妙子从舞台边缘的木柱旁闪出,缓步走向李牧野,道:“我从小喜欢舞蹈,学习阴阳神道和白狐公子十二式神术都是家族所迫,只有追随出云守老师学习忍术是出于自愿的。”
李牧野默默听着,每个人都会有需要倾述的时刻,风间妙子或许是觉得这一战的把握不大,也许她是需要说出一些事来让李牧野明白,她不是天生的恶人,走到今天大家各有无奈。
她继续说道:“对于我这样一个女孩子来说,学习忍术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出云守老师是安倍老祖的徒孙,精通玉虎流骨指术,九鬼神坛流八法杀剑,玉心流忍术,是东瀛当代忍术流派的第一宗师,也是一位非常严厉的老师,在经历了很多难以置信的秘法训练后,我终于领悟了忍术最高奥义。”
李牧野道:“一直以为你精通的是阴阳术,却没想到你还有这外科手段,你这身段可不像个体术高手。”
风间妙子道:“忍术在外人以为是一门体术,但是精通身体技巧并不足以成为真正的忍者,精神修炼同样重要,精神修炼的内容非常广泛,举例来说,忍者需要有一种神秘的“第六感”以预知吉凶,这不是什么秘术,而是忍者长期训练培养出的对周围环境的敏锐的直觉,从而能够避开即将到来的危险。”
她继续说道:“忍术是刺杀术,最高明的忍者并不一定必须是体术大宗师,以你的见识应该知道就杀人而言,精准比力量更重要,心性比手段更具决定性。”
李牧野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这样的女孩子本不该承担这么多的。”
风间妙子往前迈了一步,面露哀怨之色,道:“是啊,我的心性一直不适合做一个杀人者,可是我出生在风间家,为了不让家族长辈们失望,我必须尝试去改变自己,所以我选择了忍术。”
李牧野看着她,道:“其实你还有别的选择,生命只有一次,每个人都应该至少为自己拿一回主意。”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风间妙子突然抬头,泪流满面。
四目相对,李牧野心头一阵阵不忍。
就在这时候,风间妙子动了。
神石亮起光芒,化作一柄东瀛薙刀,迎面斩下!
这一刀速度并不算极快,甚至都谈不上什么招式,但她斩落的时机恰恰在李牧野疏神的刹那,而且神石可以在数米范围内如意改变形态,李牧野有反应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容错空间,长刀临头不过半寸,无论是退避,还是左躲右闪都难逃这工于心计的一刀。
原来她所谓的忍术最高奥义不是什么针对身体弱点的技击杀招,而是针对精神意志的一种催眠方式。风间妙子用心灵交流的方式来麻痹小野哥的警惕性,让她
的对手在不知不觉间对她产生怜悯之心。换做一般人对李牧野用这种方法不过是找死,而她的精神修养极高,当她全力施展催眠术的时候,那种打动心灵的力量是可以触及灵魂的。
李牧野不能退也不能躲避,所以他只好向前,突然一个饿虎扑食到了风间妙子的脚下。
长刀斩空,风间妙子双手一立,刀柄就成了刀头,尖锐的锋芒狠狠下刺,直取小野哥的后脖颈。
“老子就知道你没那么脆弱。”李牧野看似呆若木鸡的双眸忽然活泛起来,道:“你喜欢演芭蕾舞戏,这里刚好是一个舞台,顺便陪你演了一场,怎么样,我的演技还凑合吧。”说着,探出两根手指去夹刺下来的长刀。
“文戏演完了,你再陪我演一场打戏吧!”风间妙子收刀一转的功夫丢出一枚贴身暗藏的保命忍者球。
舞台上腾起一团白雾,李牧野没有一丝一毫犹豫,闪电般纵向门口。
“想出去杀人,你先过了我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