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移民城的总体生活水平在温饱线上下，这里的市井江湖其实跟上面的大江湖在内核上区别不大。李牧野以厨子老李的身份学会了很多生存技巧。没有了老叶暗中相助，他没能再找到一份高收入的工作，有限的收入让他会在超市打折的时候抢购更多耐用的生活必需品，也会在一切可利用的空间里搞一点养殖副业。
比如他在自己的老吉普车里种了一些蒜薹和豆芽。像呵护孩子一样，看着它们一点点成长。在这个过程中，他偶尔会想起自己的那些亲骨肉儿女们。他忽然意识到，从前的小野哥是最牛逼的江湖浪子，但作为父亲，小野哥其实什么都不是。
那天他故作无意的路过安意如的道医馆，看到里边亭亭玉立的李麦，忽然意识到，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便没有机会再弥补，比如孩子的成长。生活永远都是，怀念和遗憾过去，错失或享受眼前，担忧并焦虑着未来。
这一天早上，厨师老李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
电视里正在插播紧急新闻，北冰洋的冰川忽然出现大面积坍塌，而后一头巨大的生物从大海里走出，来到轴心同盟国的丹麦，在城市里大肆破坏。从萨日兰幸灾乐祸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后，老李忽然猛地意识到，归墟终于开启了回归这个世界的大门。真正的天启元年到了......
ps：白天出门了，更新有点晚。明天争取下午五点钟以前更新第一章。如果有事不能更新第二章，会同时通知。
第一千零三章 菩提树下的俗不可耐
神究竟存在与否？无论是与否，答案并不是绝对的。对于蚂蚁，我们人类就是神，因为我们虽然不能帮它们建造巢穴，却可以决定它们的命运。对于更高等级的文明，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
众生是平等的，但能力却有天地之别。
电视里的新闻已经不新鲜了，健忘的人们在经历最初的震撼和物伤其类的悲伤后，除了北欧事件的直接受害者，其他不相干的人都很快就忘记了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大清早，老李还没出门买早点，占据了卧室的巴巴和萨芬娜就肆无忌惮的开始做运动了。萨芬娜是个小傻妞儿，这巴巴就是一典型渣男。除了这事儿之外，几乎一无是处。酒店后厨的活儿干的一塌糊涂，要不是人家厨师长欣赏老李的手艺，早就把这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开除了。
老李是个不喜欢孤独的孤独者，更糟糕的是他已经修行到不需要睡眠的境界。为了救醒白无瑕，他曾在镜像魔宫中捏死了巴顿的生化克窿体，冒着被反噬夺舍的凶险，将他的神念原力合到自己身上。之后又不眠不休的连续以自身混沌原力熔炼了火麒麟核心和雷霆原石。
从那之后，他就不再需要睡眠了。用归墟里的鲛人族先民的说法就是他已经是一个满魂力级别的存在。虽然不具备心灵神通的天赋，没办法主动攻击或影响别人的脑波能量，但是以他如今的神念原力境界，已经永远不需要担心会被别的心灵能力者钻空子。对从前的李牧野来说这当然是好事，对现在的草民老李而言，漫漫长夜万籁俱静的寂寞却是一种折磨。
闲极无聊，他只好在入定静坐中去感知万物，观察所有生命。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从前理解不了的东西，现在却是一目了然。
比如大家都说人是受自身欲望支配的生物，而人体本身就是一个极复杂的世界，人体内有许许多多的微生物菌群，盘踞在身体的各个区域内，控制着人的内分泌和激素水平。
它们好像蚂蚁一样存在着，真正决定了人的生老病死，甚至是外形特征饮食习惯。
我们以为饥饿或者想吃什么味道是受到我们的本能食欲支配，但其实，真相却是那些身体里那些细小的主人做出的决定，它们向脑部传递一个腺素信号，提示我们该吃肉了。
这个领悟让他意识到，即便是精神领域里的神念原力，其实也是更细微的物质构成的。感知越强大，能够体悟到的真相就越多。所谓混沌原力，其实就是一种融合了各类元素物质后，以自身为熔炉进行无限聚变反应产生的极限爆发力。之所以能几乎无物不破，是因为它包含了构成宇宙的所有物质元素，力量的传导可以针对构成目标的最细微的物质。
这是所有原力修行者们梦寐以求的境界，但对于现在的厨师老李来说，这种能力简直形同梦魇。因为只要他想那么做，就可以随时以神念原力透过双眸来观察解构任何人或物。简单点说就是在这种状态下，人在他眼中不再是人，山也不再是山，而是无数细碎疏离的物质，神念所及，挥手一拳过去就能彻底分解成无数块
。
巴巴和萨芬娜正在做的事情在老李眼中，可以是两个激情澎湃的年轻人，也可以是两团组织架构松散的物质叠合在一处。如果他想那么做，他甚至可以不需要任何接触，只需传递一个主导这方面神经元的构成神念的物质过去，就能让二人同时达到高潮境界。
人们总是渴望了解更多真相，然而真相实在是太无聊了。这个世界的本相只是物质。看不到的人渴望着真相，了解了本质的老李却在千方百计的遗忘。
萨芬娜的叫声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女人们，他知道安意如一直在默默关注着自己。她虽没有直接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却时不时的可以感知到她关切的目光。那目光里是真挚的柔情，是深切的渴望，是他以真相之眼都无法观察到情感之光。
她看上去跟当年没什么变化，以她木系原力七级大圆满的旺盛生命力，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老李有些庆幸当初把她留在了东西伯利亚照顾李麦。在那里她得到了陈赋书的指点和李中华的资源，还有龙公明暗中的帮助，才造就了今天的她。光彩照人，柔情似水。
一出门就遇到了萨日兰从外面回来，满面春风，手里还提了几颗水果。昨晚她很幸运的做成了两笔生意。对于一个四十岁，年老色衰，已经近一个月没有品尝到男性滋味的技女而言，着实是一件大喜过望的事情。
老李竟然从她脸上看到了光，愉悦轻松的光，她的身体还在回味着昨夜的兴奋，所以物质排列也跟平常不大一样。他控制自己不去关注真相，而是从情感的角度去感受她的快乐。竟然有些嫉妒他吗的，连她都老树开花了一下。
“哟，李哥呀，这么早就出去买早点吗？”她的脸上洋溢着让人羡慕的春风得意，笑呵呵说道“多买点，给我们娘仨也带些，回头我给您钱。”
这样的话听得多了，老李知道她一定不会给钱的。以前从没计较过，但今天他忽然很想计较一下。
“正好，我身上的钱不多，你有钱就给我拿点吧。”老李说。
萨日兰明显迟愣了一瞬，随即脸上变幻出难过的样子“哎哟，李哥啊，真是太不巧了，本来我昨晚做成了两单生意是赚了一点钱的，可没想到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几个瘟灾的混蛋”
这满嘴谎言的婊子，住着老子的房子，还吃着老子的饭菜，偶尔还嘴巴上占老子点便宜。老李心情忽然变得很不爽。他意识到自己在嫉妒这个女人，不只是因为她昨晚做成了两单生意享受到了生活的快乐，还因为她这么斤斤计较时身上的市井烟火气息。此时此刻，他也想搂着安意如享受一番鱼水之欢，一起讨论柴米油盐和生活八卦。
他当然不会真的跟萨日兰计较，挥挥手道“没有就算了，我买多少算多少。”
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萨日兰忽然回头，神秘兮兮的样子“李哥，你听说没，东瀛行省那边的海里也爬上来怪物了，祸害死老鼻子人了，那个行省总督叫龙公明的，穿了一件巨大的机甲，亲自出手抓住了一头呢。”
老鼻子是东北土话，就是形容很
多的意思。东瀛行省属于高度自治地区，联盟中央把经济和治安的权力都放给了他们。
从一个国家转变为一个省，这个转变太快太激烈了，尽管这是为了生存做出的急转弯动作。为了保护他们的民族自尊心，联盟中央没有采取针对高丽行省直接改变体制的方式，但是设置了一个负责军事和外交的行省总督。龙公明就是在陈炳辉的提议下被任命为首任东瀛行省总督的。
“电视里没说，我上哪听说去？你的消息够灵通的。”老李随便接了一句。
萨日兰得意一笑“我也是听客人讲的，政府怕引起公众恐慌，故意封锁消息，其实这世界真的是快要完犊子了，好多地方的海里都钻出怪物了，人们传说大海深处有一个时空之门跟另一个世界相连，以后怪物会越来越多的。”
“这样的话你还笑得出？”
“有什么笑不出的，这样最好了，人类毁灭，大家同归于尽，从此谁都不比谁高级。”
“就怕真到了那时候，那些大人物们都先飞走了，死道友不死贫道，最后倒霉的还是你们。”
“哟，李哥，瞧你这话说的，就好像你不是跟我们一样的平头百姓似的。”
“嘿嘿，口误了，我其实说的是我跟你们确实不一样，我一个人无牵无挂的活着也腻歪的很，早就不在乎了。”
“也是，我们看着都替您心疼，要不是怕你嫌弃，我都想跟你搭伙过日子了，到时候我闺女就是你闺女，我姑爷成了你姑爷，你不就有家人了吗？”
“我他吗还是单着吧。”
老李哈哈笑着走了。萨日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扁扁嘴，道“德性，你嫌虎老娘埋汰，老娘还嫌虎你是个绝户呢，看着挺壮实，未必就是个真带把儿的。”
道医馆还没开门，居然有十几辆磁悬浮轿车等候在大门外，老李早已见惯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