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宇文熠抓起她的手,带着她往慎刑司快步走去。
慎刑司是审宫中侍从关押犯错侍从的地方,所以房屋不高,更没有窗户,下着雪的天气里,慎刑司的屋子里,要是不燃火盆,整个屋子昏昏暗暗一片,连脸孔都看不清的。
殷云舒被他拽进了一间空屋子,随后,他摘了她的帽子又去扯她的衣衫。
殷云舒眉尖一皱,沉着脸低声喝道,“你做什么?”
“帮你!”
“帮我犯得着扯我衣衫?”这小子无时无刻不在占她的便宜,当她不知么?
宇文熠也沉了脸,冷冷说道,“你别将我想得那么坏!”
殷云舒想说,你又几时好过?
前世,她嫁给宇文恒的那天,人还没有出阁,他便说道,“和离后记得来找我!”
气得她当时提剑想斩了他!
哪有大婚当天提和离二字的?如今想想,她前世真的该和离才对,也不至于落得个凄惨收场。殷云舒看他一眼,没有反对他脱衣。
他正色道,“太监服容易引人盘查,脱掉它,我自有法子叫你蒙混过检查。”
他的动作很快,加上殷云舒又十分的配合,片刻间,殷云舒的太监服就被他脱了,他抓在手里,扯巴了两下,撕碎了扔进了火盆里。衣料遇上火,没一会儿就烧了起来。
又担心烧得不彻底,宇文熠抓起一旁审问犯人的烙铁,将那衣料挑拔了几下,让之彻底燃烧起来,接着,他又将其余的木炭盖在那堆布料灰烬上,做得不留痕迹。
“你坐在这儿。”他将殷云舒扶到一处角落里坐下,“现在,你是慎刑司受罚的宫女,原来在慈明宫当差,因为打碎了太皇太妃最心爱的一只碗被关进了这里。”他揉散了她的头发说道。
装受罚的宫女这个法子甚好,倘若只有她一人,扮了来也会露馅,但有宇文熠,就不怕了。
殷云舒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为了装得像,她简单地挽了个宫女的发髻。
两人刚准备好,那伙宫卫就冲进了慎刑司,一间房一间房地挨个儿查着。
“把头抬起来!……转过身来!”
“到那边看看,那边还有屋子!”
“一个个搜仔细了,不得放过任何一个太监!”
脚步声急促,喝骂声不断,不一会儿,有三人冲进了殷云舒所处的屋子,看到宇文熠也在,一个个愣住了。
“殿……殿下……,卑职不知熠王殿下在此,惊扰了殿下,罪该万死。”三人上前慌忙行礼。
先礼后兵,是这些宫卫们遇到权贵们保命的主要法子,虽然喊着万死,但没一会儿仍是该查的查,该问的问。
“哦,原来是宫中麒麟卫们,辛苦了。”宇文熠朝他们点了点头。
“卑职们奉皇上令,来这里搜查刺客,还请殿下通容。”有一个大约是领头的人,朝宇文熠抱拳说道。
宫中麒麟卫,便是守护宫中安全的护卫,头领是陈林,这些人得知头儿得罪了宇文熠被罚打了五十个耳光,此时见到宇文熠,多少是有些惧怕的,所以,客气话说得有些多。
宇文熠今天不比昨天,他今天心情好,便笑了笑,“通容,当然通容了,宫中安全了,太皇太妃才安全。几位,随便查。”他侧身让开,示意他们搜查。
那三个宫卫先是惊讶了一瞬,然后互相看一眼,果真在屋里搜寻起来。
屋里有两个一人高的大柜子,有桌子,他们打开柜子查看了下,发现什么也没有,这才一起走到殷云舒的面前来。
“殿下,卑职们要查看她的脸。”
宇文熠的眸光沉了沉,冷笑道,“你们不是查太监么?这个是宫女!”
“卑职们担心,有太监装成宫女想蒙混过关。”
宇文熠拂袖冷笑,“查吧查吧,免得本王挡住了你们搜查,又到皇上那儿告本王的状!”
三个宫卫脸色变了变,还是壮着胆子硬着头皮前来查看殷云舒。
殷云舒只穿着单薄的中衣,中衣上沾了些炭灰,头发上更是乱糟糟的,有人拿刀挑开她的头发检查她的脸,她顺势抬起头来。
宇文熠则是紧张地盯着那刀尖,若那刀尖划伤她的脸,他马上宰了那宫卫。
“叫什么名,哪宫的?”宫卫收了刀,朝殷云舒喝问道。
“锦香,慈明宫的,不小心打碎了太皇太妃娘娘的一只碗,被送到这儿受罚。”她本身个子娇小,脸儿只有巴掌大,又自己往脸上抹了些暗黄色的草药水,越发显得可怜兮兮。
这根本不是那个敢暗杀皇上的刺客,这是个怯怯弱弱的宫女嘛,不就是到慎刑司受罚挨关么?瞧把她给吓得。
想来也是啊,打碎了太皇太妃的碗,又被宇文熠审问着,她不吓死,也算是胆大之人了。
那三个宫卫鄙夷地撇了下唇角,收回了刀,朝宇文熠一拱手,“卑职们搜查完毕。”
“那就滚吧,本王受太皇太妃所托,前来提这宫女,被你们一惊扰,又耽误了不少时间。”他声音阴阴沉沉说道。
得罪宇文熠,比得罪皇上还要可怕,三个宫卫马上灰溜溜跑走了。没一会儿,搜查其他屋子的人也离开了,慎刑司里,又陷入的死寂。
殷云舒弹了弹袖子站起身来,睇了他一眼,说道,“那太监服你完全可以藏起来,为什么烧了?烧了我穿什么?”
“藏?能藏到哪儿?”宇文熠皱了下眉头。
“你这宽大的大氅里,藏件把衣衫,还能藏不住?谁人又敢查到你身上?”殷云舒没好气看他一眼。
宇文熠冷笑,“一件破太监服,你还宝贝着?”
“不是宝贝着,没了那身外裳,我怎么出去?我怎么回殷府?”殷云舒气闷得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