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年三十那一天,还真没有空收债,因为上午要在家沐浴更衣洗发,过了晌午后,我们家老爷子会带我们三兄弟和舒表妹进宫赴宴去。
这样看来,只能在晚上二更天开始搬运,时间更短。倘若殷大夫人无所谓初一还债吉利不吉利,我们就此告辞,大年三十二更天再来。”
“二更天晚上冷,我还是初一大早来贵府吧。”卢二公子摇摇头。
殷大夫人早已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伸手捂着发疼的心口,直想跳起脚来痛骂一顿卢家的两个公子。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不就欠他们三万银子几十抬嫁妆吗?至于逼得这么急吗?他们一定是成心不让她过好年!
“大伯母,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说句话呀?”殷云舒眯了下眼,问着殷大夫人。
她心中则在冷笑,既然知道被人催债的滋味不好受,当初就别吞拿呀?殷二老爷夫妇过世时,殷老夫人想代管二房的财务,殷大夫人马上截胡了,伸手将那些钱财揽在了自己的名下。
眼下要归还,居然好意思还不乐意?
殷大夫人目光凉凉看向殷云舒,心中骂道,这个死妮子,这是有了人撑腰,翅膀硬了?敢这么催她?
她就算要还,也会奚落他们一番。
“四丫头,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将生意人的铜臭学了去!你爹你娘当时可不希望你步他们的后尘。”她又望着卢家两个公子,嘲讽说道,“卢大学儒在蜀地难道不是研究学问的,而是研究生意经的?你们的算盘打得倒是妙。”
卢大公子气得涨红了脸。
卢二公子微微一笑,“是呢,我们卢家人本是书生,可架不住有人逼我们学生意经,看看现在,也幸好我们学了点,要不然,姑母的嫁妆被人吞完了,我们还不知拿回。”
殷大夫人脸一白,“”
说再多话,无非是心中不甘,但欠的钱,还是得还上。
殷大夫人目前手头上的钱并不多,因为宫里的大女儿虽然会帮忙,但却没有将钱送家里来,男人殷昌盛则在忙欠永王的十万两,帮不了她什么。
为了打发走卢家的人,殷大夫人咬着牙关还债。
她拿着单子一笔一笔勾着,搬走的,就勾一笔。卢大公子手里有底单,收一笔,做一笔记号。
搬了一个来时辰,才凑了一马车。
走的时候,卢二公子还不忘提醒,“殷大夫人,看看,装一马车就装了一个多时辰,那二十车的物品呢?是不是得装上两三天?我说会装到初一初二去吧,你还不相信。”
“所以大伯母,请尽快抓紧时间,大年初一收债,你脸上无光,我们也嫌麻烦。”殷云舒朝她勾唇一笑,走了。
殷大夫人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殷昌盛回来时,发现家里变化许多。
府门口站着不少街坊,纷纷议论着殷老夫人的事,还有卢家的事情。
他一回头,那些议论的声音又全不见了。殷昌盛冷着脸,甩袖进了府里。
长随殷安见他脸色不好,便去驱赶围观的人群,“胆子不小,敢围在相国府的门口?告诉你们,殷府进了贼了,正在查贼子呢。不想被抓的,赶紧散了。”
“哦,散了散了。”反正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人们起着轰,一窝蜂的全散了。
殷安追上殷昌盛的脚步,“老爷,我听清了他们的议论,说是老夫人搬走了。”
殷昌盛脚步一顿,“搬走了?”
“是呢,走了两个时辰了。”殷安回道。
殷昌盛抿了抿唇,铁青着脸往府里后宅走去,心里骂着殷老夫人不给他面子,居然在这个时候搬走,他明天还怎么上朝?
回到后宅,殷大夫人看到他便是一通抱怨,“你说你,告了假就在家呆着帮我想想办法也好,可你只管在外面逛着,家里来人了,我一个人哪里顶得住!今天可吃了大亏了。”
“是卢家人?”想到府门口那些人的议论,殷昌盛问道。
“他们会白来?当然是搬走了嫁妆。”殷大夫人开始咒骂,“搬走那么多,也不怕被银子砸死。”
“搬走了多少?”殷昌盛捏着胡子尖,问道。
他给人推荐了一个职务,价钱说好了,但银子还没到手。
“装了一马车走的,有个一万多银子的物品了。”殷大夫人道,想到搬走的那些玉屏,挂盘,织锦挂毯,殷大夫人心里阵阵滴血,都是她喜欢的呀,不喜欢的早几年前就变卖成银子用掉了。
只还了一万多
殷昌盛头疼地揉着额头,“老夫人搬走了,你怎么不给拦着?她手上的银子可不少。”
殷大夫人脸色一变,冷笑道,“我当然知道她有钱!”要不然,她怎会对一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继婆婆客气?
“可你将他得罪了,她是黑着脸走的。我怎么拦?她坐进了马车,我拉她出来,她不肯,伸手扒着马车门哭着,说我们夫妻二人合伙欺负她和她的老实女儿。她说到街上讨饭也不会来殷府。”
殷昌盛咬牙低声咒骂,“这个恶婆子!”
殷大夫人冷冷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家里的债,只能靠我们自己了。鹂儿说会帮着一点,我自己节省一些,先将这个年过了再说。”
她气得恨恨地骂着,口都说干了,可端起茶水又喝不下,还是放回了桌上。
殷昌盛气息沉了沉,只能这样了。
这一天,殷府的早上,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被人嘲讽,被人堵着府门看热闹,被迫还钱。可到了傍晚,殷昌盛的好运却来了。
那个想捐官的青年男子,又来了,而且,是来送银子的!
看到一叠大额银票,殷昌盛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殷大夫人大喜,想拿着银票去大理寺救儿子殷长风,但殷昌盛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