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走下台阶,便见一个身影轻轻一跃,落地无声立在院中,弹了下袖子,施施然朝院中的正屋走来。
贺兰一指殷云舒的卧房方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正屋门关着,但没有栓上。
宇熠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卧房门同样如此。
“怎么啦?你怎么还不去睡?贺兰?”帐子里,殷云舒想了会儿事情,正要睡下,却听到门开的声音,她不禁问道,听到脚步声不对,她眸光一缩,“宇熠?!”
帐子从外被挑起,宇熠立于床前,浅浅含笑朝她看来。
殷云舒点了点头,“来得正好,帮我将灯熄了。贺兰离开,居然燃着灯就跑了。”
“好。”他阔袖一拂,烛火瞬间灭了。
殷云舒将枕头摆摆平,往被子里缩去,“你回吧,我睡了。明天早起给老爷子拜年讨红包去。”
宇熠走上前,在她床头坐下来,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紧紧地搂着。
殷云舒,“”她黑着脸,“你不睡觉吗?”他睡不着,别来祸害她呀,她想睡呢。
宇熠往她床上看去一眼,想睡,可不敢,“你的床太窄了,睡两人会太挤。”在她床头坐下来,没有被她踢下床,已经很难得了,哪敢奢望太多?
殷云舒气得脸更黑,还想爬她的床来睡?想得倒是美!“我是说,你怎么不回你的屋里睡去?”掰了掰他的手,没有掰动。
他揽着她的腰,她靠在他的怀里,这副样子,叫人看见怎么行?
“嗯,过年了,屋里看着太冷清,心情不好,来你这儿坐坐。”他将头靠在她的头发上,嗅着她的发间清香。
殷云舒无语,“可我真的想睡了。”今天从早到晚,发生了多少事情?她实在太累了,这副小身板的身体一直很差,她得将自己养得壮实些,才好去办明年的事情。
“就这样睡吧,我不吵你。”
“这怎么睡?”靠在他的怀里?“我睡不习惯。”
“习惯习惯就好了。”
“”殷云舒又好气又好笑,“宇熠,这样睡我冷。”
宇熠低头去看,殷云舒只穿着一身中衣,脖子肩头还露在外面,“哦。”他将被子往上拉拉,将她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露着头,又担心她后背冷,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扯了扯,包着他和她,“暖和了吧?”
殷云舒,“”暖和是暖和,但这叫什么姿势?算了,大过年的,懒得吵了,他想抱一晚就抱一晚吧,天亮之前他自然会滚走,除非他不怕卢家三兄弟将他揍一顿。
想到和善的卢家三兄弟,她想到了司家的三个表弟和顾云舒的弟弟顾铭。
都是年轻有为的青年,因为她前世错误地相信一个人,害得他们英年早逝。
殷云舒心头又沉闷起来,长长呼了口气。
宇熠微阖着双眼想事情,听她重重一叹,忙问道,“怎么啦?”
大过年的,她不想提这些伤心的事情,既然他问起,便说道,“想起一件事来,刚才贺兰跟我说,骆子煦在路上遇到贼子的事,他被贼子刺伤了左腿,刀上有毒,他中了毒。”她扭过身来,抬头看他,“你不觉得奇怪吗?骆家不是有天枢阁吗?天枢阁里的奇药,应有尽有,他还解不了自己的毒?”
宇熠刚才,也正在想这个问题,殷云舒说起,他便接着说道,“的确有问题,我正怀疑呢。我刚找过他,问他什么毒,他却不说。天下之毒,天枢阁能解大半,即便解了不了,也有办法抑制住,哪里会一脸惨白?一脸痛苦状?”
殷云舒心头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眯着眼问道,“那个在顾府逃走的神秘黑衣人,你看清他是哪里受伤了吗?”
宇熠皱了下眉头,摇摇头,“没有。”
“今晚下了雪,而且雪不大,如果有人在雪地上留下痕迹的话,相信明早还能看到脚印。你的五枚毒针,最后只找到四枚,还有一枚不见了,一定是留在那人的身上,那人带着毒针跑了。如果毒针扎伤上半身,那咱们运气不好,什么也不查不到,他腿脚利索得跑得无影无踪。可如果是扎到脚腿上面的话”
一语提醒了宇熠,他伸手揉揉殷云舒的头发,笑道,“阿妮不愧是阿妮,我明白了。”
殷云舒黑着脸打开他的手,“明白就明白,你揉我头发做什么?”
宇熠松开他,将手指放在唇边,低啸一声。
一个人影落在殷云舒卧房窗外,“主子。”善良的声音在窗外应道。
“去顾宅查一查刺客脚印情况。”
“是。”善良闪身离去。
殷云舒借机推开他一些,往被子里缩去,“你等消息,我睡了。”
娇软如无骨的人忽然从怀里溜走了,宇熠心头一空,一把将她捞起来,捧着她的脸就覆了上去。
不留情面。
殷云舒吓了一大跳,慌忙躲闪,“你你你唔”混蛋,果然不安好心呢!
衣服又穿得这么薄,手抚过来惊得她脊背都僵了。
地方也小,根本闪不开。
这一次,被啃了个彻彻底底。
宇熠如今面对殷云舒,便如偿试着吃了一种稀奇果子的人,没吃之前,是犹豫的,胆怯的。
但一旦咬了一口之后,发现无毒,且甘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只想天天有得吃。
天天能吃,是不能的。
所以在能吃的时候,当然是饱餐一顿。
殷云舒渐渐觉得,她快被他折腾疯了,不不,他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