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卢家没有女主人,这等备礼物的事,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她的头上,她要亲力亲为。
这一日天气晴好,云舒早早的出了门,带着贺兰坐马车往吉庆街而行。
这条街上,各色商铺一家挨着一家,十分的繁华热闹。
卢家是大族,吃的用的玩的,哪样华丽的没见过?所以送礼就得送些让人眼前一亮的,比如长安城的特产泥塑。
这在西蜀可是没有的。
泥塑有单个的,也有按着戏曲的内容捏成成套的,有大有小,衣衫的纹路和头发丝还有人物的表情,全都栩栩如生。
有外地的人前来京城,必定会到吉庆街陈记泥塑铺买上一套带回去送亲友。
卢家的五位公子,除了卢明轩没有成亲以外,另外四个公子都有了家室,家里孩子不少,云舒决定,一个孩子送一套,至于几个嫂嫂们,就另选女子们喜爱的胭脂水粉好了,卢家两位老爷,便送上京城特色的画纸笔砚吧。
云舒思量好,让阿六将马车停到了陈记泥塑店铺前。
泥塑要预定,做好一套泥娃,时间要五天到十天不等,她定的又多,所以早早地就来了。
才走下马车,就见泥塑店铺旁,一个妇人扑在地上,抱着一个中年男子的腿大哭不止,“大爷行行好吧,我真的没有那么多的钱啊。”
“没钱还拿女儿赔呀,不是说好了?”那中年男子闲闲弹了弹袖子,“我们公子耐心有限,再拖延下去,可是要付利息的,到时候,你的两个女儿都不够赔了。”
“可我大女儿才十岁,小女儿才七岁,行行好吧大爷,你跟封公子说声,请他宽限几天。我们我们家会还他钱的。”妇人大哭不止。
“宽限几天?这都宽限一个月了,你的钱倒是还了没有?”男子不耐烦地抽回脚,抬脚将妇人踢开到一旁,朝身旁跟着的两个小厮说道,“到她家去,带人走!”
“是。”小厮们应道。
中年男子袖子一甩,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妇人吓得大叫起来,追了上去,“不不不,你们不能带我女儿走,她们还小啊!要带就带我走好了,我上封府当仆人去。”
妇人才靠近中年男人,就被一旁的小厮拉开了,“就你?病歪歪的?年纪又大,见到你都晦气,滚!”
妇人站不稳当,摔倒在地号哭不止。
这里的喧闹,引得一些人停了脚步,纷纷议论起来。
阿六也呸了一声,“哪家狗仗人势的东西?”
云舒看着那妇人,眯了下眼,对一旁的贺兰说道,“这不是孙将军的妻子吗?”
贺兰点头。
顾铭的副将孙将军,在顾铭死后被捕入狱了,还不等她前往搭救,就死在了牢里,妻女下落不明,没想到,她今天赶巧遇上了。
听孙夫人的话中意思,封公子为难她?难道是封伟辰?
“去看看。”云舒走了过去。
那中年男子指挥着小厮又要打妇人,被贺兰伸手一拦,一手一个反手一拧,摔倒在地。
“哪来的?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吗?不想活了是不是?”中年男人撸了撸袖子,恶煞煞看着云舒。
“我是哪来的,你不配知道,我问你们,可是大理寺封府的?”云舒冷冷问道。
“哟,还有点眼光,爷们正是大理寺封府的,怎么?想找事儿?”中年男人见云舒长得漂亮,海棠花的脸颊,娇俏可人,忍不住就想摸两把。
哪知手还没有挨着云舒,就被一脚踢翻在地。
贺兰一脸杀气看着中年男子。
“好大的胆子,敢打大理寺封府的人,你们你们等着”中年男人也不敢问妇人要钱了,从地上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走了。
“多谢姑娘,多谢了。”妇人连忙向云舒和贺兰道谢。
“大婶,不必客气。咱们到这边说话。”云舒见她脸上,满是青紫,脖子上还有伤痕,心中长长叹了一声,她引着妇人走到马车旁,贺兰从车里取了块布巾给妇人擦脸上的灰尘。
妇人再次感谢。
“你可是胶州刘成将军的夫人?”云舒看着她的脸,问道。
妇人抬头,怔怔看着云舒,“姑娘”眼前的姑娘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她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姑娘是哪位?你怎么认识我的?”
“我是卢大学士的孙女,我叫卢云舒,我我有个结拜的好姐妹叫顾云旖,我听她提起过刘将军。”
刘夫人欣喜说道,“你是顾皇后的义妹?可惜顾皇后她”她低下头,红了眼角。
“她的事,就不提了,对了刘婶婶,你怎么惹着封家的人了?追着你要钱的,是封伟辰的人是不是?”云舒又问。
刘夫人点了点头,“不是封公子的人,还能是谁?”又冷笑一声,“那封公子,看着是个谦谦君子,实则是个小人。我家妞儿她爹不是病死在牢里了么?他通知我们去抬人,可当我们去了牢里的时候,又叫我们交钱,否则不给抬出来。”
“”
“可怜妞儿他爹是被冤枉着关进大理寺牢里的,案子都没有审,就病死了,死了还要我们交钱,我们上哪儿筹钱?封公子说他看着我们可怜就出了一百两的抬尸费。前提是叫我们写个书,意思是尸体抬走了,不与大理寺相干了。”
“”
“谁知那哪是领人走的书?那是个借条!底下还有一行字,我当时悲伤过度没有细看。而且是高利息的借条。一个多月利滚利的,我将房子也抵押了,还是还不上。”
“”
“前天封公子叫我拿大香抵债,今天又说一个不够,得两个女儿都抵上才行。大香和二香年纪那么小,我怎么忍心送她们进封府?”
原来是这样
贺兰听着听着,脸色越来越阴沉,袖中的手指握成拳头,恨不得暴打一顿封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