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寻获至宝一般的兴奋。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的望着她怀中的衣服。那凝固起来的黑色染块已经不见了,衣服崭新柔软,洁白如雪。衣领上不知何时挂了一张产地和品牌的注册标。我眯了眯眼,那注册标上的字体模模糊糊,好似会动一般,偏偏不让我瞧清楚。
“真没想到这种旮旯里的小店也有这种衣服,小姐,你们是在哪里进的货?”女生兴奋至极的道:“这种织法是我刚刚学会的,教我的网上店主说这种织法的衣服市面上没有卖,所以只肯教我织法而不卖给我成衣,但是编织的手法太难了,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你这里有卖我就直接卖下了。”
从网上学到了织法?
我心里咯噔一下,女生怀中的衣服洁白的颜色在短短的零点零一秒间瞬间变得血红,又瞬间变得雪白。在便利店日光灯的照映下,犹如一张震惊的面孔,惨白了脸色。
咒衣,重新出现了。
我把衣服卖给女生98元,外带2元的冰啤一听,那张红色的大钞就不用找了。
我告诉她,此衣服仅本店一套,此外绝无。
女生虽不信,但店外的车子里传来了手机铃响,她脚下一跺,囔道终于舍得打来了,急忙冲了出去。
女生出去之后,时间到了。便利店的卷闸门缓缓降下,灯一盏一盏的熄灭,待她接完电话再转回头时,店门已经完全关闭了。长长的小巷子里,只有她车头上的灯,一直绵延射到幽黑巷子的深处。
“怎么回事?关门这么快?”女生嘟嚷着,无奈的转身上车,等待着她的脚夫来帮她驾驶这辆新买的一百万豪车,将之驶出巷子。
次日,早晨开铺时,姑姑发现放在冰柜里最显眼位置的一听啤酒不见了。抽屉里,多出一张百元大钞。
谢小米发现出了问题。
是眼睛的问题?
她开始觉得有人在窥视着自己,用一种凶恶的,贪焚的,令人恐惧的眼神从后背盯着她。但当她回头之后,又发觉什么都没有。
无论是上学的路上,洗澡的浴室,窄小的厕间,还是数千人的礼堂,几十人的教室,社团,或是人来车往的街道上,她都有这种甩也甩不脱的感觉。
那好像一个人,又好像是一群人,如饥肠辘辘的野兽,在暗处窥伺着,随时揪准机会扑上来将她一口吞下。
这种恐惧是实质的。
开始她总是道自己神经过敏,但渐渐的,她觉得那不是神经过敏,而是一种危机浮现时自身潜意识里提出的警告。
她无法忽略这种发自自身的警告。
终于在一次忍无可忍之后,她尖叫着拿起一个杯子,砰一声砸向身后的墙壁上。
那时候,她正站在自家的浴室间里,里面有一个按摩浴缸,正在潺潺放着温热的洗澡水。她拿起的杯子是早晚间漱口用的玻璃杯,杯子在碰上墙面时碎成几片,有的反弹向谢小米的身后,有的溅至侧方,有的摔落地面,碎成更多的片片。
谢小米的头顶上有一盏灯,是浴室里专用的圆形灯,灯光从头顶打下,影子被踩在脚底。在浴缸的雾气氲氤中,她发现数十条狰狞扭曲的人影,重重叠叠的投射在墙面上,碎裂的玻璃落在影子的区域中时,被其一口吞下,仿如流沙中的恶魔
那种无时无刻盯着自己的凶恶视线,正是来自这些黑色的阴影
谢小米看到墙上的影子连接自自己的脚下,她终于知道是什么东西在背后盯着她了,是她的影子?不那不是她的影子,那几十条歪歪扭扭的手臂索命恶鬼般的不停舞动,可她站在这里根本就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