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糜竺,刘宪一直思索着这个案件,一千四百多枚假币,涉及三郡十八个县,非同一般啊!
金五株本来是作为一种大额流通货币出现的,就好比后世RMB中的红头票。为了促使这种货币尽快在川蜀、荆襄两地流通开来,刘备集团甚至要求收录大宗税赋时,纳税者需要用黄金或金五株来支付。现在一千四百六十三枚假币出现在府库中,那就是等于说市面上多流通了七十余万五铢钱,按照三成的利润来算,就是要过二十万钱……
“将军,小的怎么觉得此案非同小可啊。”一旁肃立的刘信此刻皱眉说道。
刘宪停下了思绪,听到刘信的疑惑后,微微一笑:“哦?你想到了这个?”
刘信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根据过往的私钱案来看,没有一件规模比这个大,后果比这个严重。虽然被抓住的多受到了惩处,可还没有开始杀人的。那个掾吏撑死了在其中也仅是一个小蚂蚱,甚至是有可能受人胁迫,才不得不更换假币的。我蜀科律法虽严,可量刑上却比之先头的朝廷轻上了不少,依律法这掾吏似乎也不一定要死。
所以那个掾吏为什么要自杀呢?而且自始至终这事情他的家人都无从知晓。以小的之见,这掾吏背后藏着的有更大的猫腻,那掾吏宁愿一死,怕也是为了保护身后的大鱼。”
这一点刘宪已经想到了,点头答道:“说得对,那掾吏身后必然有人,而且来头不会小了去。”
“那将军刚才为什么不提醒糜公?”
刘宪笑了笑,无奈的摇头道:“你啊,你以为我们想得到,那糜子仲就会想不到吗?本一案很有可能会涉及到当地士族官绅,咱们何必过多的掺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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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宪只想着动动嘴,不愿意牵扯进去太深,然无可否认的是,他的提议已经给了糜竺等人很大的帮助。
转回府库,糜竺强打精神与刘巴、李恢二人商议了一场。之后,蜀郡太守府。成都县衙们,郡里的司正和县里的县尉、县司正等分别加派人手,大力排查市面。而铸钱监之人则是在全力辨别手上的那一千四百多枚假币。
排查一事由田熙着手办理,他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立刻就投入到假币案的调查之中,第一项是近七日来的死亡失踪案,这个其实很明了,成都城死亡的总共有两个,可都是有根底可查的,死之前都已经卧床多日了。而失踪的倒是很多,有七件。其中最可疑的有两件。
三日前。南城和乐楼报他们主管酒水进货的管事陈方三日没来上工,到他家里问,家人却说他三日前出去上工就没有回来,还以为出车进酒去了呢。谁知道到在和乐楼里一打听,那日早上根本没人见到陈方。于是这才慌了神,赶紧报到县衙中。
第二件是城南主营配饰的合封斋的主人,王隆的失踪,此人两日前,也就是案发的下午离开店铺,说是出去与人喝酒,可是再也没有回过店铺,于是铺子里的伙计于昨日到衙门报案。
田熙仔细查看着陈方的卷宗,是都是从成都县衙转过来的。据手下刀笔吏说,和乐楼是成都城内最近才兴起的一家酒楼,之所以能做大原因就在于这家酒楼的主人胆量大,不怕麻烦事,一个劲的遣人从雍凉购酒回来。
这蜀中禁酒令前后颁了两次,蜀中之酒缺的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个人倒满符合身份的,进酒的管事,有条件四处走动,方便携带假币。”田熙之所以把陈方罗列出来,原因也就在这一点。
“这个嘛,时间好像有点不对,府库的案子发生才两日,可是陈方却失踪了三天。他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李恢摇了摇头。他的断定就这么一点,却也是个绕不开的结。
田熙拿起第二个卷宗,放在李恢面前道:“假如陈方没有嫌疑,那么使君看看此人呢?”
王隆,现年四十三岁,原来是汉中南郑人氏,于一半年前来到成都,开了合封斋,主营金玉饰品。有财力,也有足够的人手、空间(黄金饰品),李恢看完详细情况,手指在上面点了点道:“看来此人嫌疑最大,马他经营的是饰品。钱财数目进出量大,出手假币也容易。相比之下,时间上也来得及通风报信。”
“大人说的是,要不就从此人下手?”另一次的成都县尉董超说道。
李恢点了点头,明人点起一班兵将,领着田熙、董超等人立刻前往合封斋去了解情况。虽然按照惯例,这审案子一般要交给司正打理,可这条件也只是在县一级得到了彻底的贯彻实施,郡一级衙门中,不少文职太守还是时不时的要过问一下的。
放在以往,田熙心头或许还会有一点讪讪。可今日不同,出大案子了,能有李恢这根顶梁柱撑着,他也可以轻松一些。况且与李恢相比,他的身份实在是逊色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