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了一下思路,王凌肃然开口:“秃发千骑,您这一路一连三胜,可谓大长我联军威风,在下已经奏报许都,相信陛下和魏王一定会十分欢喜!”
既然提到了有名无实的汉献帝,还有更加重要压服了整个草原的魏王曹操,就是秃发匹孤再是傲气也不能装做没听见,想起眼前这人的身份,既是深得魏王信任的亲信近臣,又是掌有一定兵马调度权的钦使,还有直接奏报许都的特权……小视不得啊!秃头匹孤忙做谦虚的道:“全部是有赖魏王的洪福,还有将士们的骁勇……”
“不过在下听北路军的下属传来的消息说,乞伏司仁等诸位大人、头人,一直认为千骑所对应的……仅仅是……”王凌看着秃头匹孤涨得通红的粗脸,心中窃笑,“刘备军的小股部队!”
“因为北路军先锋部队连连受到刘备军阻击和挫败,已经输掉了五场战阵。”乞伏司仁把手下的三万大军分成了南北两路,各自有一万五千人。王凌选择了南路军,以为他的第一目标就在南路。
随着秃发匹孤一路连胜走来的王凌,并没有感觉着刘备军在做假。而应该是说这才是这支刘备军的真正实力。仅有力量来应付一路进攻。
王凌想到了那些在马背上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的刘备军骑兵,这样的骑术怎么能上战场,这简直才是骑兵训练的第一阶段末尾的水平而已。
但往深处想一想,倒也不足为怪。刘备军占据凉州总共才有半年,他们大规模的骑兵部队不可能立刻就拉起来。眼前的这支刘宪亲率的骑兵,里面自然是有部分真正的精锐骑兵,可还是有一部分刚刚在马背上坐稳的新兵。
秃发匹孤愤怒的咆哮着:“上使,我已经说过一万遍了!我当面的汉军确确实实是汉军,他们的人数绝对超出三千人!”
“乌兰泽一战我已经看过了,人数虽然不少,可战力方面——。”王凌淡淡的说道,心里面却是一阵发狠。“是刘备军不是汉军,老子也说过多少篇了!”
“但那就是…”
“这种说法道理上是站不住脚的,同样的兵力,精锐和乌合之众……?”
“那他们那边怎么就能证明对阵的是汉军精锐,仅仅是因为吃了五次败仗?………”
“本人一直在随南路军,现在连我都不能确定。说出去,又怎么可能让别人相信呢?”
无论秃发匹孤如何暴跳如雷,王凌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浅笑,悠然自得的站在山坡上欣然着草原的风光。这更让秃发匹孤怒不可遏:如果眼前这带着可恶笑容的白脸汉人不是魏王的钦使而是自己部下的话,早一刀砍掉他的脑袋了!
眼看已经戏弄得他差不多了,王凌悠悠说道:“千骑一个劲的争夺战功不就是因为拓拔鲜卑的大位么?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的………”
“哦?”秃发匹孤立刻停止了暴跳,那把椅子的地位在他心中是至高无上的。他在等着王凌说下一句。可是王凌忽然仰望蓝天,俯瞰大地,认真的去研究脚下的小草,就是不开口。脸上神情就差明明白白写上四个大字:“快来求我!”
或是福灵心至,或是灵机一动,秃发匹孤呆望着王凌一阵,猛的纳头拜下,“还请上使指点迷机。”
“哈哈哈,你这不是已经悟到了么?”看着猛然间变得规矩了许多许多的秃发匹孤,王凌朗声大笑。
秃发匹孤这家伙如果不是真的领悟了,他是不可能变得这么乖巧的。王凌心中一片轻快,自己这第一步总算是走出去了,为以后的运作是开了个好头。
“可知道并州梁子虞梁使君?”梁子虞也就是梁习,他表字子虞。
“梁习那杀坯,这个自然知道。”梁习任并州刺史九年之久,去年才刚刚去任,今年又已经回来了。大名威震并州,拓拔鲜卑长年在受降城、满夷谷一带讨生活,属于并州五原郡辖地,如何不知道梁习。
王凌脸色当即一暮,若不是为了大计,他恨不得抽刀立即斩杀了此僚了事。梁习对他王凌可是有知遇之恩的,岂能受秃发匹孤这等胡人侮辱。但这暮色在他脸上也就一闪即逝,现在眼前这人他还用得着,等到大计告成之日,再除此贼也不费吹灰之力。
“此话万不可说,尔以后靠山就是梁使君,岂能如此污蔑。”王凌和颜说道。
事实上秃发匹孤那‘杀坯’一词一脱口就知道不好,自己说错话了,可还没来得及想出更正之法,就听到了王凌温和的声音。抬头一看,心就放回了肚子里,王凌脸上还是很温和可亲的。
或是因为卖弄,也或是因为看到王凌并不动怒,以为他和梁习不对付。没眼色的秃发匹孤向王凌说道:“上使有所不知,那梁习心狠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