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刘备军中的投石车也开始了还击,在望车上判断方向很是容易,虽然判断距离有些困难。
马忠身后耸立着五百名刀牌手,这些人是他从那两部步弓手阵中抽调出来的,如今局势已经成了焦灼态势,曹军是不可能抽调大队兵马从城门处突然杀出的,所以在步弓手之前留下如此多的刀牌手也成浪费了!随着阵前大旗的摇动,马忠紧了紧套在左臂的皮盾,一扬手中的三尺利剑,高声吼道:“弟兄们,跟我杀啊!”
“冲。都跟我冲!”这个时候把头的肯定是军官,马忠一手扶着云梯一手招舞着利剑,首当其锋冲杀在前。
“上,快上!”自开战以来马忠滴水未进,到现在嗓门都有些发哑了。登上城头,掂起的佩剑还没开张,便见城头藏兵洞处不断有曹兵涌出,“随我杀……”举盾挡在胸前,马忠大吼着冲向曹军。已经上城的刀牌手也紧跟其后,不让分毫的冲向杀来的曹军。
“杀啊——”曹军校尉大声呐喊着,他已经尽力了。城中已经无兵可调了。东西南三座城门处,守军加在一起还不足千人,再抽调,就是不堪一击了。而一千人的后备军现在也已经全部投入了北城的厮杀中,除非是把驾驶霹雳车的那几百号人拉过来,否则……
数名刘备军士卒端着长枪,口里喊着“杀杀”,毫不畏惧的向着他冲来。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他身上所披的鱼鳞战甲代表的是什么。
跟在他身后的一名亲兵举着盾牌抢先迎了上去,盾牌格开两枝长枪,这名亲兵也被枪尖上的巨大冲力带得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另一名刘备军看得便宜,一枪下刺扎中了他的大腿,顿时血流如注。那亲兵家剧痛之下立刻倒在地上,未及呼救,就已经被几杆长枪捅刺在胸口扎成了烂窟窿。
“给我死来!”自己的亲兵到在眼前,这让曹军校尉彻底红了眼睛,他大骂着连人带盾冲将过去,生生将挡在前面的两个刘备军士卒撞倒在地,俯身挥刀,锋锐的环首刀一划而过剥开了了两人的喉管。正待起身,耳边又听到风声传来,曹将刚待躲闪,却见一个亲兵带着盾牌冲过来,生生替他架住了一剑。那用剑的刘备军力气极大,竟然将那亲兵连人带盾都震倒在地。
曹将来不及看清那人是谁,趁那人收剑之际,举刀向他左手砍去。不料那人反应极其迅速,一个急转,便用剑身架开了他的刀锋,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招架就震得他虎口一阵发麻。
倒吸一口凉气,趁着几个属下上前来架住那人,曹将忙定神打量。却见那刘备军之将也是身披一套鱼鳞战甲,头上没戴头盔仅仅是束着一道赤巾,身份至少也是校尉。
“贼将厉害,兄弟们一起上!”曹将大声怒吼着,招呼了身边亲兵,就向着马忠扑去。冲杀中脚尖在城墙地面上一碾。一杆长枪贴着地面快如闪电般的向着马忠扎去,环首刀一扬团身杀到。
曹将自然不知道眼前的刘备军之将便是此次攻城战前军五千精锐的统帅之人,马忠马德信,一身武艺虽比不上阳群,却也是当世一流的战将。刚才的那一照面,他就知道马忠的武艺较之自己高出很多,若是与此人为敌,那自己绝不是对面之人的二十合之敌。然而害怕归害怕,既无退路可走,便只有拼上一拼了。
刘宪在冷静地观察着城头的战况。
兰池城已经吞噬掉了近两千刘备军士卒的性命,损伤的更是不少于这个数目,全军一万步卒已经用上了七千,城头虽然被接连冲开了多处缺口,但几处断口很快又都被曹军夺了回去。十具冲车也已经损毁了四具,城门已经被撞开,可里面都已经被土石给堵死了……“刑茂、韩德,带两千兵,转攻西门。要快——”
曹军守将现在几乎已经绝望了,与马忠样的一流战将对抗,对他来说实在是力不从心。他能支撑到这一刻,已经是个奇迹了。凭真正的实力,他不认为自己能在对方的剑下走过二十合。
曹军士卒的鲜血已经溅满了马忠的战袍,这本是他习以为常的,到现在为止倒在他剑下的曹军士卒已经超过了三十多人,对面的曹军小校手里的战刀都被他劈飞三次,可依旧没斩杀了此人。
曹军校尉此刻手中握着的战刀已经换了好几次,尽管他全身都在发颤,但是他知道自己仍然必须身先士卒,面对眼前这个最可怕的敌人。
原因很简单。虽然对面的敌人不大可能分辨出来他这个浑身浴血的校尉就是兰池的镇守之将——否则那刘将绝不会容他活到现在,但是每个曹军士卒都清楚地知道他的身份,他是兰池军阶最高的武将,是全部曹军的鼎石支柱。他若表现出半点害怕的情绪,城头这个口子的士气就可能瞬间崩溃,继而影响到临近各部,以至于蔓延到整个北城。最终导至城池的破灭。
冷汗浸透了这名倒霉的曹军校尉的内衣,浸湿了他的额头,盾牌早就丢掉了,现在所能做的只是一双手紧紧握住缳首刀,与周边的将士一齐对抗眼前的刘将。他们的脚下,到处都是尸体,有刘备军士卒的,也有曹军士卒的,躺的横七竖八……
“杀啊!杀啊!”曹将在声嘶力竭地吼着,他在给自己打气。此刻哪怕是从后方飞来一蓬箭雨让他们同归于尽,他也心甘情愿。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下一刻。
马忠盾牌遮挡,同时挥出利剑,甚至没有听到什么声响,曹将手中的环首刀就已经再次被磕飞了出去。青锋利剑带着锐利的劲风,顺势在他的前胸扫过。
“完了!”曹将脑中已先闪过一个念头,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
“啊!”曹将与马忠同时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胸口被砍了一条尺长的伤口,剑刃破甲而过,鲜血不断涌出,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立时晕死过去。而马忠的左肩上,则正中一枝羽箭。
受了冷箭的马忠恼怒地大吼一声,回手一剑,将肩头的箭杆削断。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