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可惜……”刘宪手中现在是没有一个骑军。条件根本不允许他带骑军渡渭水南下,所以现在也只好望月兴叹了。
两名曹军军卒疾步奔到城下箩筐之前,往里面看了一眼后,脸色顿时苍白的没再有一丝血迹。
里面躺的正是张郃的尸身,平胸而下一面残破的粘有血迹的曹军军旗覆盖在他的身上。军旗上面还有一封书信——
“唉,城下的。”城头的刘备军校尉看到二人呆立了好久也没见动作,立刻喝声叫道。“麻利点,快点抬走。否则拉上来就立马砍了他首级。还有,要记住了,那封书信是我家上将军给曹丞相的,务必要替我家将军转达到。”
被城头叫声惊醒的两名曹兵颤巍巍的从篓筐中将张郃尸身抬出,篓筐下面是一个平板,正好用来乘张郃尸身。
两人合伙抬起一人的重量按理来说不会太重的,可这两名曹兵现在却是感觉背上若是压着了一座万丈高山。举步维艰已经不能用来形容二人速度的缓慢了,只能用“挪”这个字来形容。
徐晃慢慢控制了心神,多年的老友今日又去了一个,自从宛城典韦之失后,张郃还是曹军十多年来战损级别最高的一人。(之前是高览)
“去,帮他们一把!”徐晃冷肃的目光扫向了身边的亲卫。
感觉到徐晃目光的平静,一众亲卫心中却是更加的忐忑,若是能够露出一丝暴怒之色他们反倒是放开了心。“是,将军。”几名亲卫立刻拱手领命。
盖着一面残破不全又血迹斑斑的曹军战旗,张郃的尸身穿越曹军前军直到了徐晃面前。
翻身下马,徐晃一步步走到张郃尸身前面,一双虎目中悲伤的泪水终于流落了下来,面对着万军瞩目,徐晃泪流满面。哀伤之情溢于言表。
抖手掀开了那面军旗,张郃雄壮的身躯暴漏在众人眼前。徐晃可以清晰看到,哪一个个明显的箭痕。是死于乱箭之下,极明显的中伏情景。眼前一阵恍惚,徐晃似乎看到了张郃纵马于镐县城内,看到了中伏的他被刘备军弓弩手团团围住,最终丧命于乱箭齐发之下。
“将军——”最初的那两名曹兵之间互视了一眼,其中一人战战兢兢的走上前了一步,从怀中掏出了那封原本放在军旗之上的书信,“刘备军贼首刘宪写了一封信,说是给曹丞相的。”
“拿来。”徐晃低吼一声,沉闷的声音如同从他的胸肺中直接喊出来一样。
“曹公亲启。刘宪拜上!”
看着信封上的几个大字,徐晃怒哼一声。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想,他直接就会把这封书信撕得粉碎。
“大丈夫在世,应当提七尺长剑,辅助明主勘伏乱世,立不世之功,以升于天子阶堂。如今壮志未酬,奈何却要死哉!丞相对某恩重如山,知遇大恩,郃惟有以性命相报。惜哉,张郃身死事小,今却是误了丞相大业!”徐晃拆开了信封,虽然这上面明显标注的是刘宪写给曹操的。
举着书信,徐晃高声向三万曹军念出了张郃临终时的‘遗言’。忠心赤胆,确实是天日可表。“我徐晃是魏王的老臣子,诸位也都是魏王的老部下,你我口中吃的是魏王的粮,身上穿的是魏王的衣,家中老小受的是魏王的恩惠,如何还能不与魏王卖命?”
“本将军知道,在场众军士此刻心神已经大乱,因为见到了张将军的死,以为我军已成败局。可我要告诉你们,我军不会败。城内刘备军只有一万人不到,我军五倍于敌,就算是现在也是四倍于他们的兵力。今日攻城,我军是死伤惨重,张将军更是血洒当场,可之所以会这样,原因不是在于镐县内的刘备军兵多,而是因为刘宪阴谋诡计,设下了诸多的陷进埋伏。
我们杀上城头,他们把城头下到城下的台阶给锁住;我们攻破城门,他们在城内筑上了瓮城;第三次,张将军亲自引军,他们又在城门洞中杀出,截断了张将军的退路。种种阴谋诡计为的是什么?是什么原因让刘宪狗贼如此焦费心力的盘算这么多的阴谋诡计,陷阱埋伏?
还不是因为他们兵力不足,不足于与我军分庭抗礼。这样,刘宪那狗贼才会这般花费心思的想出那么多的下三滥手法。
他们的兵力远比我们少,都这样了,你们还怕什么?还有什么可怕的?我们还有三万大军,四倍于刘备军的兵力,拼死一战难道还不能替张将军报仇雪恨?还不能抓到刘宪把他斩成肉泥?
张将军的勇武你们都清楚,跟随他杀入城中的三千重甲精锐的战力你们心中也都有数。虽然是他们都已经被消灭,可便是被灭掉,张将军也足以让刘备军流尽鲜血。不管在什么时候,想要把张将军还有三千重甲精锐吃掉,那都要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
现在城中的刘备军同样是损失惨重,我们之间的兵力对比根本就不是什么四倍,而可能是十倍……”
刘宪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如果换上一支军队,主将陨落,兵力损失惨重,敌人却根本就没露出面,这种情下这支军队剩下的人数就算是再多,也只能称得上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的军心会彻底混乱,士气会无以加复的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