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军神算,则罗确实还在,可他的亲身随从中却不见了两个。”黎涸一点没有隐瞒,接着向刘宪说道:“此二人已经跟随则罗多年,绝对是他的心腹铁杆。”
“那则罗可已经知晓你清点人数一事?”刘宪沉吟了一下,紧接着问声出。
黎涸摆了摆手,“这个则罗绝对不知。小人受了上将军点醒之后,是带着两名贴身随从亲自差点过目的,则罗他是万万不会知道的。”
“上将军,要不要把则罗就地抓获?然后严加刑讯,不信就问不出一二来。”确实了消息之后,黎涸就已经把则罗一派当做敌人了,什么手段自然也可以都用上。
“没证据。”刘宪摇头否认道,“咱们手中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两名随从的行径。则罗只要一口咬定是迷失在山林之中了,那咱们就没法给他定罪。强行抓捕,只会让随行的二百护航军士心中忐忑不安。”
“那就这样白放着他?”黎涸心中很是不忿。今天若不是因为有神秘人传书送到,自己这一行人的性命怕是多半要葬送掉了。自己死了还是小事,那三国使臣一起死了同样也是小事,但要是刘宪万一有个闪失该怎么办?虽然对于刘宪往日的威名多有了解,可黎涸心中还是固执的认为单凭一人之力是不可能从千军万马中冲杀出来的。万一刘宪死在了鄯善国,那么自己追随的大王就是有千张嘴也辨不清啊。若接下去刘皇叔发怒,不,那不是‘若’,而是肯定会发怒,刘宪可不但是皇叔帐下的首席大将,更是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有亭侯之爵位在身,这样身份的人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鄯善国,刘皇叔必要时要勃然大怒的。到时候大王的上书请罪也无济于事,根本就不可抵消即将打下的万钧雷霆之怒,如此一来正挨着玉门关和阳关的鄯善国是什么下场就不想而知了,地势地利,大王就是想逃也都逃不了啊!
难道要重演三百年前之旧事?当初大汉立威西域的第一战,首先倒霉的就有鄯善国的前身——古楼兰国。
作为鄯善国的左且渠,黎涸决不允许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虽然刘皇叔正欲中原的曹丞相争锋相对,杀的难解难分,可只要他向着已经被打服了的西部鲜卑各部落发一声话,立刻就会有数以万计的鲜卑骑兵杀入西域,就如五六十年前檀石槐时代的鲜卑人一样。
鄯善国再强,也仅仅是在西域逞强,比起拥兵数十万,占地几千里的刘皇叔。那真是太不堪一击了。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此时黎涸的急于揪出内奸的心情反而比刘宪来的要迫切的多。
“知道则罗为什么派出去两个人么?”刘宪彻底放下了手中的烧烤,与黎涸商议了起来。“之所以派出去了两个人,那就是为了能够留下一个人在那边,好使的另一个人回来报信。”
“留下一个人在那边?”黎涸不是傻子,他能够品得出刘宪这句话中所孕育的味道。皱眉了半响,黎涸抬起头望向刘宪,“上将军的意思是说,他们今夜会夜袭我们?”
“为什么不夜袭?不看本侯挑选的这个宿营地正好是个死谷口么?”刘宪冷声一笑,脸上露出了一抹厉色,“只要能封住出口,在这里动手可比在外面打伏击保险多了。”
黎涸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一点,心中瞬时间就有千百个念头闪过,“上将军……真是筹略深长啊!”说话间还伸袖抹了一下额头。
“看着吧,入睡前肯定会有一人回来,之后不出所料的话,则罗会随后就将自己在车队中的几个重要心腹都召集起来,然后再由这些心腹通知更下一层的,听命于他们的士卒。”
刘宪止住了话语,伸手点向不远处围着一堆堆篝火吃喝正是痛快的二百鄯善军士,“这批人中。听命于你的应该占有大多数,但则罗在其中肯定也会有一部分跟随者。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在敌人大队人马没有赶到之前,把这批蛀虫先清理出来。”
“把内部的蛀虫都清理干净后,咱们才可以好好地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敌。黎且渠,你说是不是?”刘宪一拍黎涸的肩膀,半笑不笑的说道:“攘外必先安内,不是吗?”
“是,是,上将军说的是,言之有理,言之有理。”黎涸额头之上再度渗出了一层汗水。“想必上将军已有妙计在胸了,小的敢请一问。”刘宪既然把什么道道都盘算的如此清楚,那要说他现在没想出抓蛀虫的法子,黎涸是万万不相信的。
“解决内奸,最麻烦的是有漏网之鱼,那样的话就是走漏了消息。被敌人的大部队得知之后,他们再来进攻时就会小心翼翼,这对我们的后续计划的实施很是不利。所以,抓蛀虫就要一网打尽,一个不留全部收拾掉。”
刘宪伸手从篝火堆中抽出了一根燃烧着的木棍,轻轻地抽打了一下地面,“黎且渠真就想不出么?这事情按理说应该是你全权处理的才对。”
望着被刘宪抽出的火棍给压倒的一片野草,簇簇枯黄的草叶很快就被火棍上的火焰给引燃了。随侍在刘宪身后的几名亲兵迅速上前扑灭了火星,之后为防止复燃还特意泼洒了一瓢冷水。一切都看在黎涸的眼中,半响后他若有所思……
“上将军,你看小的此计如何?”黎涸眨巴了眨巴眼睛,然后低声向着刘宪一一说道了出来。
“不错,很不错。”没有丝毫的夸大其词,也不是因为要给黎涸面子。刘宪是真心实意的夸赞此计,可以说这个计策比之他之前所想到的都要高出一个层次。
刘宪真心的夸赞让黎涸登时间对这一切都充满了信心,“如此,小的就下去准备了,上将军就请静候小的佳音就是。”
“怎么样计策不错吧?”看到黎涸已经离开远了,那三国使臣也已经各自回去准备了,刘宪这才开口说道。虽然没有回头,可他的声音完全可以清地传入刘信、刘廉等人的耳朵中。
刘信、刘廉兄弟互视了一眼,刘信笑道:“到底是一国的高官显要,就是有水平,左且渠这位子,黎涸做的一点都不冤枉。这计策想的实在是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