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进厅来,问:“方才县太爷做什么来?还有个武官?”
游德川坐在椅上,揉了揉太阳穴,王氏过来坐下,笑道:“怎么也不喊汉戈过来说说话儿,这两口箱子……”
箱子破破烂烂,似是经了一番车马劳顿,游德川说:“游淼京城的朋友送来的,春晓,把箱子开了我看看。”
下人进来开箱子,王氏笑了起来,说:“什么朋友?还专程送点年礼过来……”
游德川拿眼瞪她,低声道:“莫笑,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就是咱们游家巴结不起!”
说话间游淼回了房,进房时黑着脸,抽出那信抖开,坐到门廊里,就着天光看。心情忽然就好了些许。
那是赵超写来的信。
“……昔日一别贤弟,未知安好,别后延边城防出动,兄冒昧代报被囚之仇,现将失物奉还,若有缺失,望恕罪则个……”
游淼笑了起来,写得这般文绉绉的,又朝下念。
“……盼于春暖花开日,来京一叙。兄:赵超。”
游淼把信折好,心里暖洋洋的,未料同患难一场的赵超,待自己竟是更有情谊。只不知这家伙是何来头,那时见赵超身穿皮甲,料想也是官兵,不定也是个世家子,还很有可能是个年轻武官。
若这么说来,他与聂丹相识,托聂丹来送箱子倒也是寻常,方才在厅内瞄了一眼,箱子明显是捆在马背两侧,一路颠着过来的,也辛苦他了,早知给点赏钱……
游淼正沉思时,管家亲自来了。
“老爷请少爷去用晚膳。”林管家说。
“不去。”游淼说:“晚饭送房里来,我自己吃。”
林管家道:“老爷说,京城送来的箱子……”
游淼:“随他处置。”
林管家走了,不片刻下人端上饭来,游淼吃了,正琢磨要如何给赵超回信,思来想去,又觉不如索性就明儿找老头子讨点钱回京去,投奔李延算了,也胜过在家里添堵。
厅堂内游德川与王氏,游汉戈一桌,管家回报少爷要在房里吃,王氏啧啧赞叹,开了箱子内里都是塞北的狐裘狼袄,又有鹿茸虎鞭虎骨若干。游德川寻思片刻,说:“晚饭的腊食野兔,攒两个食盒给他送去就是,一样给他端点。”
较之游淼在延边城易货之时,箱内更多了不少东西,显是赵超带人抓住那批鞑靼人,将搜缴的战利品也一并送了不少来,装了满满两大箱,俱是塞外的名贵物产,王氏说:“老爷你看这人参,在沛城里买也得要十两银子。”
游德川冷笑道:“还不是老子的银钱?谁短了他花用……”一句话未完,想到王氏还不知他给游淼使钱的事,只得住了嘴,说:“*儿俩拣些喜欢的去用,余数都还他就是。”
游汉戈莞尔道:“是二弟的孝心,江北冬天不冷,我要了也无用,还是爹替他收着罢。”
说话时王氏白了游汉戈一眼,这点小心思游德川自然看在眼里,只得随口道:“吃饭吃饭,明日待我再与那倔小子谈谈。”
翌日游淼正想去书房里给赵超回信,推门时冷不防却与父亲打了个照面。那时间游汉戈也在房内,正恭聆父亲教诲。
游淼带着李治烽进来,一见父亲与游汉戈,便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