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麦景陶在上位以后,升官发财的政治回报,兑现速度极快,先前参与过政治博弈的成员,人人论功行赏,葛白都升职警司,进入宪委层,继续负责财务科的工作。
重案组。
办公区。
颜雄、阿鬼、陈子超等人正在吹牛打屁,忽然齐齐住嘴,目光看向大门口。
何定贤一身绿色制服,肩上戴着一粒花,正笑脸吟吟的走进大门,旋即一班警员们纷纷立正敬礼,出声喊道:“何sir!”
“何sir!”
他们一个个眼神雀跃,表情兴奋,双目盯着那一粒花,看似在盯着稀世珍宝。
这粒花代表华人在警队权力的上升!
代表他们未来的前途!
何定贤也大摇大摆的在伙计们面前转过一圈,最终站在办公室门前回头鼓励道:“各位加油,祝各位阿sir将来人人肩上戴花,下午茶我请,随便点。”
“啪。”他关上房门。
“多谢何sir!”
“谢谢贤哥!”
伙计们兴奋大叫。
何定贤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心底说不开心是假的,但要说特别兴奋也没有。
这颗花早已钉在肩上,谁也拿不走。
不值得过分喜悦。
他拿起一份文件,上面有政治部负责人“布力”的公开履历,其人在二战前为总督府官僚,港岛重光之后负责重建警校工作,初时为助理警司,一步步升迁为总警司,正是黄竹坑警校上一任负责人,其手下警官,警员,多为其在校的下属、学生、看起来是挺适合搞政治的。
“原来是个校长啊!”
何定贤放下文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政治部成立肯定是要做事的,统治者统治的是谁?当然是华人啊!政治部生来就是把捅向华人的刀子!
麦景陶一方面用重案组管理底层华警,一方面用政治部作刀,抵着华人警官的脖子。
一手钱袋子,一手刀把子,港府派出身的官僚,果然比军队派更懂政治。
这把刀是抵在全体华警的脖子上,偶尔也可以杀杀鬼佬,虽然,以何定贤的地位不容易挨刀子,但是,刀尖一样指着他!
让他很不爽。
但短时间内又没有办法,废掉一把刀,别人会掏出一把,连废几把,鬼佬就要掏枪了!他只能在别人订的游戏规则里面,尽量和别人玩,想要赢,很难,但只要保持优势,发挥价值,鬼佬也不敢动他,关键是,怎么留住手中的权力。
伙计们都在祝贺他升职督察,但他却知道如果将督察作为华人权力的顶点,那么,当权力达到巅峰之后,迎来的注定是下坡。鬼佬不会让一个华人在实权位置上呆太久,长则两年,短则明年,鬼佬就会将它重案组长的位置免除。
看他年轻力壮的份上,强制退休吃相多少有点难看,但调到一个没什么权力的文职部门养起来,大不了升一个高级督察衔,却足以表示港府的慷慨了。
到时,他要不然学姚木一样隐退江湖,专心打理生意上的事,做一个不问政治的泰斗,偶尔扶持扶持晚辈。
要么,便只能藏在幕后,用钱维持利益网,隐忍不发。
等待下一次变局,一把梭哈,争取重新攥夺权力。
这两条路都有好有坏,但他一条都不想走,因为,他根本不想放弃权力,体会过权力的滋味,除非迫不得已谁愿意交出来?何况,这是他一手打出来的权力,下一任组长无论是颜雄、还是雷洛、高永盛都不行!
退了就是退了!
人走茶凉!
“现在想办法多坐几年重案组长的位置,要比扩大实权来的重要,保权力要放在第一位。”
连庄!
谁都想!
“哒哒哒。”门外响起敲门声,传来颜雄的声音:“何sir,下午茶到了。”
“进来。”何定贤放下文件,叼起一支香烟,低头划着火柴。
颜雄推开门把冻柠茶和菠萝包放在桌上:“何sir,你的。”
“多谢。”何定贤在抽屉拿出几张港币放下,颜雄很自然的收好,出声道:“何sir,有些兄弟缺钱给鬼佬交规费。”
一年时间,重案组各级兄弟都捞到不少,但警署警长、华探长要交的规费更多,加上大部分兄弟有家室要养,除了颜雄、阿鬼两人小有家产之外,像陈子超等人手上并没有多少钱,想要交够规费很困难。
鬼佬本就存在要利用职位捞钱的想法,规费订的很高,加上小队长的职务自主性不高,傍不上大老板,只能来找顶头上司。
何定贤闻言笑道:“差点忘记了,让兄弟们到钱庄去拿钱吧,我会通知邱掌柜按银行利息算。”
这段时间光是截留下来没交给鬼佬的数有多达数百万,拿出来给兄弟们交规费绰绰有余,正好收买一波人心。
颜雄当即喜道:“多谢长官,我这就去同兄弟们讲。”
何定贤随后离开办公室,来到财务科找到葛白:“葛sir,恭喜,恭喜。”
葛白握着他的手,满面春风:“何sir,同喜同喜,为麦sir做事感觉不错吧?”
何定贤对葛白的邀功不予理睬。
他在沙发上坐下,递上支雪茄,翘起二郎腿,十分真诚的问道:“政治部有什么风声吗?”
葛白轻笑道:“一个刚刚正式成立的部门,警员都没有全部受训完成,能有什么风声?何况他们有独立办公区,不允许其它部门的人进入,何sir,你放宽心啦,整个大馆的规费都靠你来收,谁出问题,你也不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