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痴痴地呢喃着她的名字,好像在上辈子就已经唤了无数遍,刻入到了灵魂深处,牙齿一开一合,咬出“晏晏”两个字。
勾缠的,暧昧的,迷离的,惊心动魄的。
牧晏轻轻哼了哼,有些不适地缩回了手,好在睡得还是很香。
谢瑜不知她梦到了什么。
她会不会在梦中梦见他呢。
想到此,心中泛起了一些甜。
他的动作快了些。
谢瑜的神情痛苦起来,那么美得一张脸,即便是做着这件事也是赏心悦目的。
他的喘息愈发急促起来,裙摆的梨花浸了水,耀眼的银线尽数断裂将一朵朵梨花撕扯成一瓣又一瓣,好像他彻底崩坏的灵魂。
梨花的残骸落在了牧晏的唇边,脸颊上,她的唇殷红又柔软,让谢瑜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他的身体软了成一摊泥,满头青丝垂在胸前,跪坐在她身侧。
谢瑜想伸手将那点痕迹擦拭干净。
可牧晏像是梦到了什么,舌尖轻轻一勾,舔去那一点痕迹。
谢瑜呼吸微窒,却无端感到一丝寒意,回过头时,才发现营帐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隙。
第102章 互殴
谢瑜将衣衫胡乱理了理, 步摇挽着松散的发髻,脸颊还残留着未散去的媚意,走到帐帘前想将那一点缝隙给关好。
他刚走到门前,却有人率先将帘帐掀开, 迎面就是重重一拳挥来, 好在周予知受了重伤力不从心, 谢瑜才能堪堪躲避开, 阴冷的目光瞥向周予知:“周予知,你想死吗?”
周予知满脸惨败,气得浑身发抖,死死地瞪着谢瑜,连话都说不出, 只觉得喉管直冒血气。
他不过刚刚清醒,全身没一块好的地方,浑身痛得床都下不了, 可周予知念着牧晏眼睛看不见,生怕她出什么事情, 硬生生拖着这副残破不堪的身体来寻她, 结果却看到……
他猛得攥紧拳头,骨节咯吱作响,难以忘却刚才的场景,怒上心头,猛得上前攥住谢瑜的衣领,抬拳又要去揍他。
“你个贱人是怎么敢的?”
谢瑜神情淡漠,甚至还抬手理了一下发髻, 冷笑道:“你若是想要晏晏知道,就尽管来打我, 到时候你看她是信你还是信我。”
周予知下颔绷紧,不受控制看向半躺在浴桶里的人,她显然这几日累得不轻,还在熟睡着,并不知道营帐内的惊涛骇浪。
“你以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姐姐自然是相信我的。”周予知嘴上这样说,却拽着谢瑜走了出去,将他摔到外面的冰天雪地,毫不留情一脚踹了过去,如若不是谢瑜及时挡住了他的攻击,只怕命根子就此报废,显然周予知是恨毒了他。
可谢瑜同样也恨毒了周予知。
他摔倒在雪地上,浮于表面温柔逐渐褪去,神情愈发阴骘,以至于周予知越看越觉得他像是某个人。
周予知的心中浮现出一个名字,他有些了然地看向倒在地上的人,说出的话带着些恶意。
“好啊,谢幸川,原来是你啊,谢幸川。”
周予知本来并未想清为何谢瑜变成了个男人,但他也不在乎那么多,欺负牧晏的人不管他是谁,往死里揍就行了。
可现在这个人竟是谢幸川……
这个人即是牧晏最为厌恶的人,也是她说的腹中孩子的……父亲。
想到了此,周予知心中渐渐生起了杀意。
若是谢幸川就这样死了就好了,他男扮女装死在荒漠,谢家有心追查,只怕也查不到他头上。
“周予知,就凭你也想杀我?”谢瑜嘲讽地勾唇,毒蛇般的视线缠在他的脖颈,藏在袖中的步摇缓缓攥紧,心中同样想的是如何伺机而动捅死周予知。
他不禁开始想象,若是周予知死了,他就可以真正的独占牧晏,再也不用整日活在惶惶不安中。
周予知也不是傻的,瞧着他黑漆漆的眼睛就明白他在想什么,只觉得可笑。
他越看谢瑜那张脸,越觉得他像是个蛊惑人心的狐狸精,恨不得立刻诛杀。
可杀人前应该诛心。
自小在寺庙跟着土匪师父长大,十几岁在军营日日耳融目染,骂人诛心这种事情周予知手到擒来,他轻飘飘道:“我不杀你,你这么喜欢当女人,就该留在这当一辈子女人,我的军营里从来不设军妓,但你这种下贱上赶着倒贴的烂货,我觉得挺适合留在这里慰问百军,这样倒是不负谢二公子这张骚狐狸似的脸。”
谢瑜从未被人这样直白地指着鼻子骂,还是这么恶毒至极的话,怒火在眼瞳中翻滚,他已不愿再与周予知做口舌之争。
不重要了。
与死人能有什么话好说。
他不怒反笑:“周予知,你挺可怜的。”
周予知不明白他又在搞什么鬼,咬牙切齿道:“你又在胡呛什么,像你这种见不得光的可怜虫才可怜。”
周予知每回见牧晏都要好好收拾一番,今日同样也不例外,即便牧晏已经失明什么都看不见,即便周予知浑身上下缠着纱布每动一下都撕心裂肺的疼,他照旧穿了一身飒爽利落的黑衣,红色绸带高高束马尾,随着寒风一吹绸带摇晃,少年俊朗,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这种场景正好刺痛了谢瑜的双眸,他心中抓狂地想把周予知这张脸给划花,可面上却愈发冷凝。
谢瑜的眸光幽深,掩饰掉刻骨的恨意,冷嗤道:“你知道晏晏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周予知瞥了他一眼,不由得想到那日她在高台上射过来的那一箭,不由得心神微乱,下意识道:“晏晏怎么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