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乔的弱项是倒车入库,准确地说是实况下的倒车入库。
教练教的时候只教了几个点位,而现场的情况是,教练教的点位都被旁边车子的车身遮挡住了。
于是她也就只能自己看着办了。
本着不服输的精神,她执拗地一点一点调整车身与车位之间的距离和角度。
折腾了十多分钟,一下车,车屁股还是歪了。
孔峙见状笑得不行:“就这样还好意思跟彭宁抢饭碗?”
颜乔本想反驳,但想到出发前分不清手动档和自动档的区别,自己偷偷搜了“D档”和“N档”分别是干什么用的,没好意思为自己辩解。
展厅真的很大,展品真的很丰富,慕名参展的人也是真的很多。
展区分了古董珍玩、古典家具、古籍善本、珠宝翡翠、西方艺术品五大板块。
根据展商出资的不同,展位的大小也不同,各类拍品看得人眼花缭乱。
颜乔才陪孔峙逛了一个展区,心思就不在拍品上了。
孔峙当初给她置办行头的时候她以过于贵重为由拒绝了。
为了参展时能够维持住她的体面和孔峙的颜面,她特意去商场买了一双新鞋。
谁能想到新鞋格外磨脚,才走了这么一会儿,她的脚就被磨烂了。
孔峙见她举步维艰,察觉到异样,蹲下身查看。
颜乔也顺势瞥见她的后脚脖和皮革接触的地方血肉模糊,看上去狰狞可怕。
一想到这是她拒绝了孔峙的好意,自作自受弄成这样的,她就忍不住心虚。
就在她以为孔峙会趁机奚落她的时候,孔峙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朝出口走去。
颜乔惊慌失措地问:“我们不看展了吗?先生。”
孔峙反问她:“脚磨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看展?”
颜乔一哽,再无二话。
怎么会这样?
早知道会弄巧成拙,给他添麻烦,她何苦放着他给她买的高档鞋不穿,穿这名不见经传的杂牌。
第二十九章
上次进山,孔峙为了以防万一,往后备箱里扔了个野外医疗箱,里面有各种实用的伤药。
孔峙找到自己的车以后把颜乔抱进后座,三下五除二脱了她的鞋,蹲在车外看了一眼她的伤势,随即取了后备箱里的医疗箱,拿出治疗外伤的喷雾,晃了晃瓶身。
颜乔还是一如既往地怕疼,他还没喷她就使劲往车里缩,硬是从一头退到了另一头。
孔峙站起身,垂下手,无奈地皱眉:“干什么?我又不是要害你,躲什么?”
颜乔望了眼掌心蜿蜒曲折的细微伤疤,抬起头,头头是道跟他理论:“您知道吗,检验主人有没有打过猫咪的最佳方式就是对它出拳,看它会不会躲,所以我现在出现了这样的反应,您应该好好反思一下,我为什么会感到害怕。”
上回在医院就是这个坏东西一点也不温柔地帮医生摁着她,不让她挣扎,可她明明是为他才受的伤,结果他非但不心疼她,还恶劣地调侃她。
这次是她自作自受,受伤的原因不再与他有关,他指不定会下多重的手呢!
孔峙失笑扬眉:“你还有理了?”
可不是占着理吗?
孔峙不跟她废话,正好她缩得深,腾出了空位,他就势坐进了车里,关上了门。
颜乔蜷着脚趾,一下一下蹬着他的大腿,谁知没踩两下就被他攥住了脚腕,她又开始嘤咛,发出奶乎乎的哼唧声。
女人这样招来如果不是负罪感,就是被撩拨起的情/欲。
她清晰地感觉到孔峙的呼吸变得粗重了起来,接着便见他再度打开了车门。
光照进来,照亮了他从脖颈到耳根泛起的不正常的绯色。
他却欲盖弥彰地说:“不想被路过的人误会就闭嘴,不要发出不该发出的声音。”
什么叫不该发出的声音?
颜乔也不是生来就卑微到谷底的,隐忍到一定份上,自然就爆发了。
她眼眶一红,神态充满了诱人犯罪的破碎感,娇憨地哭求:“这怎么忍得住啊,不可能忍得住的,别这样先生,求您了,轻一点好不好,我真的忍不了。”
孔峙哪里禁得住她这样撒娇,重重从鼻腔里呼出一口气,烦躁地扯掉了领带,顺便解了接近领口的两颗扣子,下了车。
颜乔害怕自己这般矫情惹他生气,但也害怕他像上回一样强势粗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想到孔峙只是去拿了袋医用棉球,很快复返,重新关上了门,把药先喷在棉球上,以便给她上药的时候能自行决定力度。
半晌,他盖上瓶盖,将喷雾放到一边,捏着被药水浸湿的棉球,郑重其事地对她说:“我尽量轻一点,要是你再敢像刚才一样给我喊,别怪我把你的嘴堵上。”
再得寸进尺就是不识时务了,颜乔点了点头,乖巧地把脚抬起来,悬在他腿上。
孔峙认真给她上药,见她疼得抽搐,便俯身吹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