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只做不问,少了几分调侃,多了几分怜惜。
颜乔看着他的眼神,忽然觉得他或许也是喜欢自己的。
不是上司对下属的器重,不是老师对学生的看好,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钟情。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灵敏,她是不是该听从自己的心声,放纵一次。
赌他是真的爱她?
不知是注意力被妄念分散,还是孔峙的动作真得很轻,上药的过程中颜乔几乎没感受到疼痛,也就真的没吭声。
一晃眼孔峙已经给她上好了药,还贴心地缠了圈绷带。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药水渗入伤口的尖锐刺痛,咬了咬唇。
孔峙倒没说她不该任性妄为,不该放着他准备的定制鞋不穿,穿这种劣等货,但责备了她别的行为。
“出门给人家欣赏,要图美观,我理解,但你穿这么硬的皮鞋,也不在里面穿条丝袜,怎么想的?出这种纰漏,是以后我带你出门都要帮你检查细节吗?”
过去颜乔是不会无端顶撞他的,但她最近被孔峙惯得有些恃宠而骄,有恃无恐地说:“如果我说我是故意的您信吗?”
破罐一摔,她陡然有了底气,继续说道,“说我心机深沉也好,说我虚伪狡诈也罢,我就是要我脚踩冰锥的画面被您看见,要您即使不动情也心生怜悯。”
孔峙听了沉吟片刻,提醒道:“有些玩笑,不能随便乱开,我知道你不是八面玲珑的人。”
颜乔更加笃信自己的判断:“我怎么就不能是呢?人是会变的,说不定哪天我也会为了得到您的宠爱不择手段。您不是不明白,是舍不得让我离开。您一遍遍告诫我不要对您动真情,其实是因为您已经对我动了心,抑制不住本能,才希望我能顶住对吗?可是您怎么不想想,您这么自律的人都把持不住,我怎么能凭一己之力抵御呢?”
孔峙没有嘲笑她异想天开,或许她真的猜中了。
颜乔见状大着胆子请求:“抱抱我,我想得到您的心。”
过了许久,孔峙才不明喜怒地说:“我没有办法娶你,现阶段也不可能和你光明正大地交往。我曾经说过,等得到我想要的结果就还你自由,这个承诺现在依然有效。学位证已经到手了,你想走随时可以走。想留——不可能更进一步,最多维持现状。是去是留,决定权在你,我不强求。”
话说开了,颜乔反倒放心了,如释重负地说:“我想留。”
孔峙神色复杂地看向她,面不改色地交了底:“正式拍卖会上我会拍下那枚蓝钻,抬到天价也没关系,我会追加到别人放弃。我把它送给你,作为让你受委屈的补偿。”
疯了吗?天价也要买?
拍卖最令人着迷的地方就在于成交的瞬间,看着别人爱不释手的宝物落入自己手中,他却不为收藏,只为送给她?
颜乔看着他志在必得的样子,担心他只是头脑发热,连忙说:“我说过了,我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花您的钱。”
孔峙说:“你可以不把它当钱,它只是一枚信物。如果有一天你对我没有感情了,我允许你转手把它卖掉。”
颜乔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可以这样把冲动和理智杂糅在一起。
这么久了,她还是没能完全了解他。
虽然可能这么比喻不太恰当,但他就像展会上的拍品一样,想要得到他的人不计其数,独独成为了她的所有物。
她并不享受竞争者痛失所爱的遗憾与懊恼,兀自沉浸在如愿以偿的喜悦中,庆幸自己没有失之交臂。
当价值不菲的钻石和他的宠爱绑定在一起,她可以为了追求宠爱忽略钻石的价值。
爱得盲目且偏执。
孔峙没有依言抱她,但主动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吻。
唇齿交接间,荷尔蒙四溢,分不清谁先沉沦。
她荒唐沉溺,为爱做了孔峙的情人。
孔峙没给她名分,只给了她承认,两个人稀里糊涂的在了一起,上班正经生分,下班夜里厮混,感情逐渐升温。
也许某一天她会不满足于此,但她现在十分知足。
孔峙专门为她办了一个私号,号码只有她知道。
颜乔后来跑去营业厅咨询,为他这个私号设定了专属铃声,他找她和别人找她的提示音是不一样的。
热恋期甜蜜得冒泡。
由于颜乔在展会上伤到了脚,他们只匆匆露了一面就返程了,颜乔没能如愿和那天来找孔峙的女人见面。
到了正式拍卖这天,正赶上她的生理期,她痛得在床上打滚,实在起不来,孔峙就没强迫她出席,她也就又与那个女人无缘了,所以无从打听恩人的消息,暂且将这件事搁置在了一边。
巧就巧在无心插柳柳成荫,她竟然因为孔峙和宋晏君有了交集。
孔峙说的是只跟她谈地下情,可也不是完全不让她见光,他仍然会带她见要好的朋友。
于是在风和日丽的一天,孔峙带她去了宋晏君的公司。
风流倜傥的男人生着和孔峙一样的桃花眼,魅惑的笑容中透着一丝倦怠,看在孔峙的面子上跟她问好。
“你好,我是宋晏君。”
第三十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颜乔见到宋宴君的第一眼,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句古话金句。
怪不得世人总说只有优秀的人才能和优秀的人在一起。